Chapter 5 乾竭的眼泪 (4)

    在教室里，凌昕慈无心的把玩着手上的原子笔，上下压着按钮，发出嗶嗶啵啵的声音。本来大家都还可以忍，但是到最后真的受不了这噪音，坐在她附近的一个同学忍不住的转身要她停止这个行为。

    她慢半拍的停下动作，回了声喔，手撑着脸颊，改成转笔。

    但是她转笔也转不好，时不时的掉在桌面上，又是一阵噪音。正当周围的同学再也忍无可忍想开骂时，薛振晨一见状赶紧将她手中的笔抽走。

    凌昕慈看了眼空了的右手，皱起眉头，侧头看向薛振晨。

    因为是上课时间，两人之间的动作太过彰显，引起了老师的注意。

    「薛振晨、凌昕慈，两人下课到办公室。」台上的老师俐落的掷了一小段白色粉笔，准确地打在薛振晨桌子的右上角。

    技术好到，可以去当棒球投手。

    两人先是对视了一眼，接着各自转开视线到自己的书上，弱弱的答了声是，又继续神游在文字天书中。

    下课时，凌昕慈一个人走出教室，也没打算等薛振晨。所以他快步跟上她的脚步，但还是绅士的维持几步路，给凌昕慈一个舒服的距离。

    一进到办公室，两人站在刚才那位数学老师面前，他气呼呼地将一叠考卷砸在桌上，肥短的手指激动地指着白花花的考卷。「凌昕慈，你在搞什么？」

    话语一出，办公室里的老师及办公人员全都将视线转了过来，聚焦在凌昕慈身上。

    「成绩这么烂，上课还敢跟薛振晨打闹？你成绩不好就算了，为什么还拖累班上成绩好的同学？」

    薛振晨抿了抿唇，不发一语；而凌昕慈倒是不在意，还一副无所谓、你咬我啊的态度。

    数学老师气到都要说不出话来，最后班导走进办公室，发现她的两名学生正被挨骂，赶紧过去一探究竟。

    「李老师，这是怎么了啊？」班导的语气带着些许焦急，但还是持有一贯的冷静。

    「喔，你来的正好。」数学老师双手叉腰，双眼冒火的瞪向班导。「凌昕慈最近成绩退步很多，上课也都在神游，你说这可怎么办？」

    班导听闻，瞟了一眼桌上的考卷，清一色都是二、三十分，没一张是及格的。

    班导扶额，横了凌昕慈一眼后，赶紧转身消消数学老师的气。「对不起啊，我们这孩子最近心情挺浮躁的，不知道是家庭因素还是心理因素。总之我会好好教训她的，李老师你就不要生气了。」

    因为班导的低声下气，数学老师也不好意思多说什么，最后又多印了几张考卷要凌昕慈带回家写完，就将两个人放走了。

    班导本来想训斥一顿凌昕慈的，但是看到她脸上表情很差，班导决定先将她的事交给同儕们处理，要是真的不行，她再出马。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办公室，凌昕慈漫无目的的在校园晃逛，而薛振晨不是很放心她一个人，便悄悄地跟在她后头。

    他们来到学校后面的射箭场，刚好这时间点没人上课，凌昕慈走上前，一屁股坐在场中央的草皮上，闭上眼睛感受阳光的抚晒。

    薛振晨也一起走上前，正要盘腿坐下时，凌昕慈眼睛一睁，双眸染上一层阴暗，让人觉得好有距离感又陌生。

    见状，薛振晨仰天叹了口粗气。

    他对于凌昕慈这些日子的表现真的很不满意，好像全世界就她失恋一样、好像全世界她最委屈一样、好像全世界只有她喜欢的人不喜欢她一样。

    全部的气堵在胸口难受死了，薛振晨今天可真是忍无可忍，他要是再不跟凌昕慈说个明白，他就不姓薛了！

    双手叉腰，薛振晨没看凌昕慈，而是看着远处。「我说，你打算这样子到什么时候？」

    转头看了薛振晨一眼，「我怎样了？」

    薛振晨气结。「你为了宇文翔整天失神，又是哭又是闹脾气的，都已经要一个月了，你打算什么时候才打起精神？」

    「我不是说了吗？我也克制不住自己啊！」凌昕慈的话语带点哭腔。她以为她的朋友会了解她、会心疼她，但现在呢？薛振晨正对着她发脾气。「你们根本不会了解我的心有多痛。」

    薛振晨觉得好笑，他冷哼一声。「谁说我不了解？」

    他有多喜欢凌昕慈，凌昕慈知道吗？

    「你能了解什么？你全心全意爱过一个人吗？你为了一个人可以卖掉你的灵魂吗？」

    「你怎么知道我不可以？」这次薛振晨总算是将视线对上凌昕慈了。就算这一刻的她眼里都是满满的泪水，他也不感到心疼。「你问过我吗？你知道我多喜欢那个人吗？你知道这世界上不是只有你一个人失恋吗？」

    他不感到心疼，是因为觉得自己太过悲哀。

    「好啊，你要是可以理解我、你要是同情我，现在怎么还跟我在这边大呼小叫的？」

    「你有想过我的感受吗？」

    话语一出，凌昕慈突然之间被堵得说不出话来。两人沉默了一阵子，她才又开口：「你不要跟我扯远。」

    「你知道我用什么心态在承受最近的你吗？」

    最近的凌昕慈，真的让他觉得很陌生。

    不管是眼神、语气、还是行为举止，都已经不是他以前喜欢的那个她了。他不想看到凌昕慈整天这副模样，但是他为她做了多少牺牲、多少努力，对方总是不看在眼里。

    他能怎么办？他也不想就因此放弃凌昕慈啊！

    所以是不是只要让凌昕慈有一个地方可以寄託，一切就会回到原本的样子？出轨的火车就会重返轨道？

    至少他是这样相信的。

    「我已经不想再看你这样失落下去，你越是落魄、越是颓丧，我就越难受。」

    凌昕慈正打算开口回驳两句，薛振晨率先开口：「如果你愿意给我一个机会，我一定会让你忘记宇文翔的。」

    「……」

    「就算是利用我也没关係。」

    眼神真挚，这一刻的薛振晨不像在开玩笑。

    眼泪无声的落下，滴落在细草嫩芽上。看到凌昕慈那复杂无比的表情及神情，薛振晨忽然笑了。

    凌昕慈没懂那抹笑的意思，她只是在一阵清风吹过时听到薛振晨低醇温柔的说。

    当时他说：

    「我喜欢你，昕慈。我们……在一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