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扫把星(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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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依然用那副高高在上的神情对着我,讲得好像理所当然:「你认识我哥,对吧?」 虽说是问句,但经她的表情过滤之后,变成了绝对是正确的肯定句。 谁知道你哥是哪位啊? 「谁?」一阵寒风刺骨。真是,这么冷的天而且还是大半夜,站在公车站牌底下是要干嘛啦? 「这个。」她不慍不火的点开手机,传了一张截图照给我。 「......你怎么有我的赖?」我真的认识她吗?我开始怀疑人生了。 「小白给我的。」好像在叫自家狗啊,卫小白,你真可怜。 卫小白打了个哆嗦:「......好冷啊。还是先回去再说吧。」 我随即认同的点点头,叫了辆计程车回租屋处。 屋子里真温暖。我不禁想。而那女生才进门便一屁股往沙发上躺──原谅我用这么奇怪的形容词,因为她真的舒服得不像话。 我盯着她传给我的照片,左看右看,简直不敢相信。 「......你是他妹?」 那个妹控的meimei?我差点脱口而出,硬生生吞了回去。 「嗯。」看看,她现在的样子可爽了,还吃着卫小白方才递给她的零食。 但我顾不得她,下方的聊天记录更是惊为天人。 更正,震惊的好像只有我一个而已。 「看到了吗。」她淡淡的说,「我这辈子只听过我哥提到过两个女生,其中一个就是你。」 两个?另外一个是谁? 话说小姐你该不会是在吃醋吧……真不愧是妹控的meimei。 「时间不早了。」她突然起身「我要回去了。」 ……你早就该回去了好吗,现在都凌晨一点了。 她走到门边时,回头睨了我一眼,「……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要我怎么想?你要我怎么想? 「子寻,蔓蔓她真的没有恶意,你不要放在心上……」那女生前脚刚走,卫小白后脚就踏了过来「安慰」我。 呵。没有恶意?这叫做没有恶意? 我可是深深感受到了来自这世界妹控的meimei的恶意啊! 「她到底想怎样?她又不能跟她哥……唉。」算了,心累。 『哥,同学会好玩吗?』 『还不错啊,只是有些人没来,很可惜。』 『有谁没来?』 『一个出国了,哈哈。』 『所以谁没去?』 『只有两个女生而已。』 『谁?』 『你又不认识。』 『你怎么知道我不认识?谁啦?』 『……翁芊莉和秋子寻。』 『……你想见她们吗?』 『你在说什么,哈哈。』 『我说你想不想见她们?』 『没有一定要吧。』 「……原来芊莉也没有去同学会。」 我漫不经心地搅拌咖啡,看着热气徐徐上升,脑袋一片空白。 「对啊。」对面的人回答。 接着谁都没有再说话。 我盯着他那双漂亮的瞳孔,他没有看我,良久,才缓缓张开嘴。 「你陪我去医院探望朋友吧。」 我以为他会说些什么关于过去的事,没想到一开口居然是这种事情。 「可以啊。」我欣然同意。只要能再跟他相处一下都好。 夏隐朋友所在的医院,竟然就是我上班的医院。 吃惊之馀,我问了他朋友病房的号码,马上想起在哪一层楼。 「你好像比我还熟悉这里。」他说。 「我在这里上班。」 他讶异道,「真的?」 「对啊。」电梯门打开,我们走到病房前。 夏隐敲了敲门,里头传来一道低沉嗓音:「请进。」 是单人病房啊,这么高档。 布帘遮住了病床上的人,坐在床前的是一位老伯伯。 「伯父好。」夏隐向他问好。 「伯父好,我是夏隐的朋……友……」话还没说完,我已经想离开这里了。 叔叔面色凝重,斑白的头发比起数年前又稀疏了不少,岁月也在他脸上刻下许多痕跡。 不用看,我也知道病床上躺着的人是谁。 「不好意思,我上一下洗手间。」随口胡诌了谁都看得出来的藉口,我随即夺门而出。 鞋跟敲响地面,声音回盪在长廊。我跑步的样子大概很拙吧。 但是我管不了了,我这辈子再也不要看到── 手腕突然被高高举起,明知道自己不该停下来,可是该死的我无法前进。 「放开我。」 「你真的不应该逃避。」背后那人的声音带着笑意。 「关你屁事?你是故意的吧。」 「那又怎样?他至少是你同学,你连看都不愿意看他一眼?」 「对,我不要看到他,就算他死了也一样!」我拚命想从他手里挣脱,他却抓得越用力。 「放开。这里是医院,拉拉扯扯的不好看。」我努力捺住脾气,在这里大吼大叫的多丢脸。 更何况不想和他吵架。 不想让久别的重逢成为针锋相对的开端。 「你就去看一下他,他又不会吃了你。」说得好轻松啊。 「你真的很多管间……事……」我忍不住转过身,他的瞳孔忽地映入眼帘,长长的睫毛随着眼皮开合而搧动,使我不禁愣了下。 趁着我出神之际,他毫不留情地把我往回拖。 「放开我啦,嘖,我自己走。」每次都是这样,我才会对他心软。 他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确定?」 「……嗯。」真是。我还有什么办法? 他这才放开我,我不情不愿的走在他后面回到那间几乎令我窒息的病房。 鞋底差点被磨破。艸。 早知道就不要把事情全部告诉他了…… 我还以为,全班只有他不认为我喜欢池宇平。 现在想想,我还真是傻到不行。 『但你明明知道我不是……嗯,你懂。』 『那只是谣言。』 『你知道就好。』 「他出事的时候,我和我老婆都以为他是出车祸。」 「他这孩子特别不孝。」池叔叔虽然这么说,却红了眼眶,「他上大学之后都不跟我们家里的人连络的,有心事也从来不会告诉我们,还一天到晚往外跑。我跟我老婆对他一点都不了解,只知道他有一堆狐群狗党。我们以为他很独立,至少自己一个人不会死,谁知道他是受了多少挫折,竟然……」 话音刚落,一滴晶莹的水珠从叔叔布满皱纹的脸庞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