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那是在……20年前的事情了。

    那年，洪皓宇也才国小一年级，总是看到洪欣馨拉着一个小女孩开开心心的跑来跑去，看到洪欣馨总喜欢分东西给那个小女孩。

    他不知道她的名字，只记得他姊总是喜欢叫她『琳琳』，他不以为意，因为洪欣馨总喜欢跟任何人做朋友，就连那个很难相处的阿硅也能做朋友了，见怪不怪。

    只是他有时候会注意到，他们在空地玩，周遭总有几个奇怪的大人经过，说奇怪就是他们都身穿黑色衣服，但，洪欣馨却呆呆地都没发现。

    但是当时他们都年幼，谁知道那些人是谁，知道了又能如何，小时候只管玩，不然就是乖乖听话回家，没人会注意到周遭的人是谁，甚至旁边跟他玩的对象是谁，一个，两个，三个，全都是一时之间无聊互相玩的对象，说不定明天又换找谁玩，或是完全不记得跟他玩沙，玩盪鞦韆的小孩子。

    无所谓，并不重要。

    但，或许就是过于不重要，反而成为不被旁人关注，却变成无法收拾，无法确认的事实。

    白氏家族，这是在大人们的对话里都会有的词，他不懂，可是似乎大人们也不确定白氏家族是什么样的背景，因为那是栋别墅，是个戒备深严，没人看过里头的景象，别说认识了，根本没人踏过那个区域。

    明明同样居住在同个市区，甚至就在隔壁区，却没人看过有人跟女主人打过招呼，邻居猜测是个有头有面的企业家，家世背景好，是个超级有钱人。

    有人猜测他们家族是哪个地方的土豪，议员之类的。

    却没有人真正看过白氏家族的企业，只有经常看过有多辆上百万的名车进进出出，很常有地方上体面人士在门外谈论、酒会。

    所以当地人对于白氏家族几乎是永远的谜，但直到那天，那天mama接到电话，他姊人在医院，紧张之下mama差点吃不消，瘫软坐在地上，他站在旁边只好接起电话，电话另一头是个老人家的声音，慈祥的声音似乎有点老沉，既有威严却道出一点也不紧迫的声音。

    「你好？你好？……请问？」洪皓宇怕对方掛断电话，小声地说，「mama在旁边，请问有什么事吗？」

    小男孩的声音似乎有些惊吓到白舂，是个很有礼貌的男孩，他轻咳几声，温柔的说，「跟你mama说，要她放心，你的女儿没事，现在只是在医院等你们来接她而已。」

    说完，洪皓宇轻答嗯后，对方笑着说很有礼貌的孩子就掛断电话，他转身蹲低身子，拍拍mama的肩膀，「mama，姊姊没事，我们去医院接姊姊就好。」

    陈月萍一听原本吓坏的身子突然大有的是精神，赶紧起身，牵着洪皓宇一起去医院。

    医院里尽是一堆送急诊室和加护病房的病床排排放着，当他们走进医院同时，突然面前站了两排黑衣人士，陈月萍吓傻了，把洪皓宇安顿在身后，退后几步，此时的她不敢发声，只是盯着那些人瞧，此时，黑衣人后方走出一位男人，身穿白色西装外套和白色西装裤，外套里头搭着红色上衣，一头黑色短发，一整个人带有气势，他的气场宛如全场都敬佩，她不敢抬头看他一眼，只是握紧洪皓宇的手，低头。

    「你好，请问是陈月萍小姐吗？」他的声音与电话里的那个人声音一样，她这才敢抬头看他，猛力点头。

    「好。」语毕，他什么话也没说，转身走到里头，她也赶紧跟上，只是后方跟了很多人，她不敢多回头，加快脚步跟上。

    他们越走越里面，直到转个弯，她这才发现，前面是手术室，而手术室旁的椅子上坐着两名小女孩，其中一位是她的女儿。

    陈月萍赶紧牵着洪皓宇跑了过去，捧着洪欣馨的小脸蛋，可为什么她的脸沾了乾了的血，让她着时紧张起来，「小宝贝，你有没有受伤，嗯？」

    洪欣馨意识有些模糊，应该说是被吓傻了，害怕、恐惧这对才小学的她是多么恐怖的事情，她不敢想，甚至觉得方才只是做恶梦。

    茫然的视线看不清楚，甚至脸被捧起来也不确定，被谁摇晃着身子，是谁在呼喊着她的名字，是谁要她看着谁？

    她不清楚，更不明白方才总总一切是怎么回事，直到有双小手握紧自己的手，颤抖着，畏惧着，那双小手比自己还害怕，是的，曾经答应要保护她，怎么能忘记握紧她。

    眨眨双眼，总算清楚自己在哪，眼神不在迷茫，看着前方紧张的mama，使了个微笑，摇摇头，「没有。」

    她很冷静，冷静地让陈月萍和洪皓宇有些呆了，这与平常好动的洪欣馨不同，这个落差感让陈月萍更是紧张，站起身有些愤怒拉着洪皓宇，不管对方是谁，后面有几个黑衣人士她也要问个明白。

    「这是怎么回事！请您解释清楚！为什么我女儿身上有血！」

    白舂清楚陈月萍的感受，毕竟他也是为人父亲，自己的女儿现在还在里头，心里比谁还着急，比谁还紧张，但又能如何。

    「那些血是我女儿的，坐在你女儿旁边的女孩的mama，还在手术室抢救。」他的回应更是莫名冷静，或许听不出来情绪的波动，但是却能感受到那份担忧的眼神。

    她俩看往洪欣馨和白雅琳那，只见洪欣馨把白雅琳抱得紧紧的，不哭、不说话，她俩互相抱得很紧，似乎要让彼此都安心，谁也不松手。

    陈月萍这才问了来龙去脉，他们是白氏家族，那个大家都好奇的家族，那个每个人都不敢接触的家族，不清楚为什么自己的孩子会认识他家的孙女，但是更是不明白的是，他们是什么人？

    「我女儿这代的缘是因为我造就的，所以那个傻孩子才会想要伤害我孙女，但是傻女儿一直把她当亲meimei看待，不管怎样都相信会回到以前一样，必须说这次真的做得太超过了，我很抱歉让你的女儿受到惊吓。」

    她完全听不懂，可见他突然弯起身子九十度鞠躬，所有后方的人也跟着鞠躬，陈月萍承受不住这种压力，摇晃着手，频频说不用这样，他这才站直身子。

    「等到我女儿手术完，我们会离开的，请你放心。」她也不是要说什么离不离开，只是她不清楚是谁要伤害谁，她不想让自己女儿受伤，就算女儿失去一个朋友，也罢。

    「好……」此话慢慢吐出口，有些事她们管不着，所以不需要多问，多问了也不能做什么，毕竟他们只是平民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