砸烂他的头,因为豆腐脑需要酱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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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周围,没有停车的地方。 每到这种时候,顾刚就不理解,为什么那些“专家”,如此担忧生育率的问题。 顾刚把车停在了两条街外,步行前往医院。 天色擦黑,医院周围愈发热闹。 很多人,或站、或蹲,或干脆躺在地上。 他们捧着盒饭、吸着烟、讲着电话,或笑、或哭、或愤怒、或麻木。 大家围绕着巨人般的医院,仿佛被强大引力撕碎后,环绕的小行星带。 而最终,所有人都会堕入其中,如流星般燃为灰烬…… 忽然,救护车凄厉咆哮袭来,众人纷纷拉长脖子观瞧。 穿红马甲的员工,从车里拉出副担架,一边狂奔,一边大喊道: “让开!让开——让开!” 担架车划过,在灰白地砖路面,留下朵暗红小花。 顾刚走上前,蹲下来细细观瞧。 虽然隔了很远,但他能感受到,血液温热的触感,和刺鼻的腥气。 几年前,他也是这般仓皇,好似灭世的小星星般,撞进人山人海的医院。 他拿着手枪,威胁无助的护士和医生。 可那又怎样呢?杀掉再多的人,也换不回已死的生命。 数学法则,也不过是场自以为是的概念游戏。 ——赵老师竟然说对了? 想到这儿,顾刚觉得有点儿恶心。 他站起身,强压住翻滚的胃液,知道自己该吃饭了…… 顾刚来到,住院部对面的一家苍蝇馆子。 他买了一个包子、一碗粥、一颗鸡蛋。 正当顾刚犹豫,要不要喝点酒时,一个醉醺醺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路。 “这么说来,你很了不起咯?” 顾刚眯起眼睛,望着熟悉的背影,从收银台边,拿了一瓶劣质小白酒。 背影对面,是个戴眼镜的中年男人。 他留着短头发,脑袋像个梨一样,下巴和脖子,不可挽回地堆满脂肪。 过劳肥,可怜的家伙。 “你不要小看我!”男人涨红脸,醉醺醺地叫道,“我!七岁那年!就能背下整本《论语》!是!我们镇上!唯一一个博士!” “诶呀!诶呀诶呀!你很聪明呀!鼓掌!鼓掌!” 倒霉蛋……顾刚心里暗笑,拧开白酒喝了一口,开始剥鸡蛋。 “美女!你知道……什么叫明心见性吗?”男人抬起一只手,摇摇晃晃道,“只要修炼……圣商……获得人生的圆满!财富、家庭、还有来世的福报……我的员工们,经常很崇拜地对我说……” “真的嘛!我好想了解你呀!” “美女,你是聪明人……但、但是有一点,你首先要,全心全意……” “我能看看你的脑子吗?” 顾刚捂着脸,嘴角露出丝既无奈,又宠溺的笑容。 “诶?什、什么意思?我的诗集《赞美生命》,下个月就……” “啊啊!真棒!赞美你妈了个逼的生命!” 话音刚落,深色啤酒瓶,在男人头顶,化作一片璀璨。 男人完全懵了,瞪大双眼,眼睁睁任第二个、第三个啤酒瓶,在自己头上轰然碎裂。 仿佛不过瘾似地,馨予抓过金属椅,高高举过头顶,对男人大叫道: “我要看看你的脑子里!都他妈的装了什么狗屎!” 明晃晃的金属椅,就要招呼到男人头上。 顾刚漫不经心地伸手,啪地一声,稳稳接住。 “你他妈的少管我!”馨予披散着头发,歇斯底里大吼道。 “放手。”顾刚冷冷命令道。 馨予猛地一激灵,身体仿佛跳闸般,抽搐着扭过头来: “诶?谁?刚、刚子?” “这回怎么说?”顾刚眯起眼睛。 “诶,诶嘿嘿嘿……”馨予松开凶器,露出小狗般讨好笑容,“刚哥,我、我喝酒了……” “这里所有人都喝酒了。”顾刚晃了晃手里的小瓶子,“是理由吗?” “唔,那个,我……呃……”馨予双手抓着头发,喃喃自语般撅起嘴巴,“豆腐脑……” “啊?”顾刚歪头。 “诶,对、对……豆腐脑!”馨予痴痴笑起来,“他……脑子里的,豆腐脑!要、要加点酱油什么的……才可以呀!——呜咕!” 顾刚把剥好的鸡蛋,塞进馨予半张着的嘴里。 粗大手指一按,馨予软软地坐回椅子上,水汪汪大眼睛茫然乱转,小心咀嚼起来。 顾刚转身,想去看看男人的情况。 然而他发现,方才还熙熙攘攘的馆子,此时竟一个人都没有。 被打的男人,正被两个壮汉,拖出门外。 顾刚本能感觉不对,迈步要追上去,却被个清澈动听的男声叫住: “诶呀?警察?别管闲事儿哦!” 顾刚转头,只见角落里,正做着个穿病号服的瘦弱少年。 与此同时,几个衣着各异的壮汉,不声不响,凑到了顾刚身边。 顾刚走到少年对面坐下,抿了口手里的白酒,点头回应道: “哦哦,少爷!怎么沦落到这种馆子?” 少年微微一笑,稍微往前欠了欠身。 一位壮汉,拿件身昂贵西装,披在了程思凡的肩头…… 顾刚脱下警服,撸起衬衫袖子。 筋脉突兀的粗壮小臂,爬满呲着獠牙的青色蟒蛇。 “男人……纹蛇是不太好的。”思凡提示道。 “你懂什么?小基佬?”顾刚不屑道。 思凡笑着摇摇头:“一般对同性恋有坏印象的人,都是在回避自己的同性恋冲动。” “哦哦!”顾刚点点头,“这算是什么?心理学?” “逻辑学。” 顾刚抿了口手里的白酒,解开颗衬衫领口,半开的衣襟间,露出颗刺青鬼眼: “我不记得,这里是程家的地盘。” “确实不是。”思凡点头道,“但这家医院是。医院周围人很多,我那些精明的jiejie们,自然不会放过周围的客流。” “所以,你现在还是那个,被一群娘们踩在脚下的小白脸?” 思凡礼貌地笑了笑: “您何必非要在我面前,显得这么没教养呢?” “我只是在说实情。”顾刚摆摆手,“不然少爷您,怎么会沦落到这种地步?” “您可能误会了……”思凡抬头,看了看醉倒在桌上的馨予,“我只是陪馨姐吃个饭……” 话音刚落,馨予缓缓爬起来。 她看着两人,半张着嘴,缓缓吐出舌尖,哇地一声吐了。 两人见状,呼啦一声,同时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