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你有没有见过一个小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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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汴京去药王谷,路途遥远。
我的精力,却流失得更快了。每天躺在摇摇晃晃的马车里,连清醒都不能自主。有时候醒来是白天,有时候醒来是晚上。
燕无归有时候会喂我一些粥品,听说是花将离去买的。
“你们……为什么跟着我?又为什么……要救我?”我问道。
实在太奇怪了。
他们无微不至地照顾我,甚至还要带我去药王谷救我。
可我身上……似乎已经没有被图谋的东西。
如果他们是看重我的身份,就不会对冷血交手,给神侯府留下一个不好的印象。
他们的所作所为,看上去捉摸不定。
包括燕无归早在大半年前就找到我,给我一只骨笛。他们……一直隐藏在我身边吗?
到底是什么……值得他们守我大半年呢?
“命令。”燕无归道。
是他们的主人。
他们的主人……又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呢?
我迷迷糊糊中,又失去了知觉。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剧烈的颠簸将我惊醒。
马车里早已没了人,但狂风呼啸,将车帘卷得狂舞不歇。整个马车车厢都在剧烈颤抖,车外的马鸣声声透着惊慌。
我努力撑着自己坐起来,掀起车帘往外看去。冷冽寒风顿时将我的头发吹得狂放不羁。
只见夕阳西下,荻花岸边,两名紫衣人与两名白衣人打得难舍难分。荻花白絮被剑气和风吹扬上天,又被冷冽的刀芒切碎,化成满天飞雪。
好刀,好剑!
我原本混沌的脑子被剑意一激荡,顿时清醒几分。
正好双方人马也僵持了。
我的表情也凝住了。
怎么是……师兄师姐?!
只见叶问舟横剑逼至燕无归的左胸要害处,而燕无归的剑已横在叶问舟颈侧。而另一侧,叶雪青的剑与花将离的剑分别指在对方颈边。
“住手!!”我大喊,但其实声音也不大。
奈何谁也没放下剑。
“问舟师兄……雪青师姐……”
“快走!”叶雪青平时温温柔柔的女子,此刻竟然疾言厉色,翻手打偏花将离的剑,于是二人又打了起来。
叶问舟也与燕无归再次缠斗起来。
我……我走去哪儿啊……
我身边没有趁手的武器,只能折了荻花,内力注入,看准时机向他们探出。
那柔弱荻花此刻坚硬非常,打断了叶问舟和燕无归,两人顿时停手看向我。
我已弹出第二支荻花,打断了叶雪青与花将离。
“归鸿?!”叶问舟很是担心,慌忙跑来。
我本就身体虚弱,又强行动了内力,此刻更是惊天动地咳起来,吐出一口污血。
“你的命,只有几天了。”燕无归走近,冷然道。
是你们逼我出手的啊……
叶问舟已经将我抱在怀里,掌心抚摸在我后背,向我体内注入温和的内力,暂时压制我体内翻涌的血气。
叶雪青也走了过来:“师弟,师兄师姐带你走!”
“你们救不了他。”花将离肯定道。
“师弟的病情,就不劳烦外人了。”叶雪青仍然坚定道。
燕无归没有看他们,只看向我:“跟我们走,是你活下来唯一的可能。”
师兄的内力让我勉强精神了一些,我问道:“师兄……师姐……你们要带我去哪里?”
“去寻赖神医,一定有办法的!”叶雪青道。
“赖神医就在药王谷。我们也要去药王谷。”花将离道。
叶雪青看向花将离的眼神尽是防备,显然不信。
哎……反正都是去药王谷,跟谁都一样啊……
“师兄……师姐……那我们五人……一起去药王谷……”我道。
众人都沉默了一瞬。
“归鸿,坐我们的车。”叶雪青又道。
我顺着师姐的目光看去,才发现不远处竟然还有一辆马车。
“他的状况,不宜过多移动。”燕无归微微蹙眉,道。
“不劳费心。”叶问舟道。
他收了内力,忽而将我整个人抱在怀中,抱了起来,向三清山的马车走去。
我忙不迭搂紧了师兄的脖子。
师兄……原来那么有力量?
燕无归的眸中闪过一丝错愕。
叶雪青跟在叶问舟身后,十分防备燕无归和花将离二人。
只见燕无归和花将离对视一眼,竟是将原本的马车弃之不用了。二人猛得一跳,齐齐消失不见。
叶雪青并没有放松防备,相反,她握剑的手更紧了。
叶问舟带我换了一辆马车,车里布置地可温馨了。
我躺在柔软地被褥里,一旁就是喜欢吃的糕点和水果。
“归鸿,好点没?”叶问舟看起来十分担心我。
他先是喂我吃下药丸,又为我递来一杯水。
我咽下口中药丸,叶问舟就又喂我一颗葡萄。
我乖巧吃下,顿时嘴里甜甜的。
“好多了……谢谢师兄。”我道,“师兄和师姐怎么来了?”
“神侯府来信,我与问舟师兄就一同下山来救你。”叶雪青道。
她话音微顿,低下声来:“他们……隐藏在暗处,但并没有离开。我们先去药王谷。”
“雪青,我来赶车。归鸿就交给你照顾。”叶问舟道。
叶雪青点点头。
二人默契地换了位置,很快马车又跑起来。
本想去三清山见师兄师姐还有师父的,没想到在这里就见到了。真好。
“师姐……师父他……怎么样了?”我问道。
“你啊……真是不省心。我们在山上知道你的消息,都要担心死了。”叶雪青轻轻在我额头上弹了一下。她语调温柔,全然看不出之前和花将离对战的杀意。
“师父让我们二人都下山,显然已经担心到极处了。就连构儿也想下山,想来照顾你。更别提哑叔了。”
“让大家担心了……”我有些内疚起来。那么多人担心我……要是我真死了,他们可伤心成什么样啊?
“傻瓜……怎么就那么傻傻跟着陌生人走啦?我们看到冷血的信,可担心你了。”叶雪青说着,又在我额头上弹了一下,“要是让桃溪村的孩子们知道了,可得笑话你。”
我鼻头猛得一酸,只觉得眼前的师姐,也和那个世界的师姐重合了一般。
“师姐……赖伯伯要是……要是也无计可施……我如果……如果真的……”
不待我说完,叶雪青已经捂住了我的嘴。
“别说傻话,会有办法的。”她道,“若赖神医也没办法,再按照那两人的办法试试……也未尝不可。但……我还不能轻易相信他们。”
我抬起自己的手腕,看着那个即将完善的蝎子纹。
“师姐……我不想死……可也更不想成为行尸走rou。”
叶雪青忽而侧过脸去,擦了擦眼角,又转过身来,勉强笑着:“嗯……师姐明白啦……”
“师姐……你有见过……一个小女孩吗?很可爱,微微圆润的小脸,大大的眼睛,挺巧的鼻子,樱桃小嘴,穿着绿色裙子……古灵精怪,又有点傻……她和我一样喜欢吃莲花酥……喜欢吃葡萄……还有好多好吃的……”我又呢喃道。
叶雪青思索了片刻,摇摇头。
“那……师姐能帮我问问问舟师兄吗?”
“好。”
叶雪青又出了车厢,去问叶问舟。
而我坚持不住,再次陷入了昏睡。
等再次清醒时,已经到了药王谷。
其实……我都没想过,我竟然还有醒来的时候。
每一次眼皮打架,不由自主地陷入昏睡时,我总是担心这就是我生命的结束,是我意识的终点。
可一想到,还没见到月牙儿……还没见到方应看……心里就会有遗憾,不想沉睡下去。
好在,我又醒来了。我自己都感到惊讶。
或许就是因为还有些人……我还没有见到吧?
赖神医不愧是赖神医,为我压制了蛊毒。我的生命又从几天,延续到了一个月。
可要在一个月内找到更好的方法,似乎很难。
不过我的生命又续费一个月了,我很高兴。
我在这里,见到了无情。
无情看上去,也受了重伤。不过……似乎比我好了许多。
毕竟,现在的我,看上去随时能撒手人寰。
我倒是对无情的沧州之行很感兴趣。可无情顾及我的伤,不想与我讲这些沉重的事。
我就只能和他聊一些其他的。
从幼时经历,聊到最近,陈芝麻烂谷子的事,都挑出来回忆。
我自然也忍不住讲了……我记忆里,那个本属于这个世界的小女孩。
我本以为,会得到如雪青师姐,问舟师兄一样的答复。没想到无情却是微微蹙眉:“在梦里……似乎见到过。”
我顿时脑子一清醒。
“你……你有印象?”我微微收敛了自己的兴奋劲,“月牙儿……你在梦里梦到了什么?”
无情忽而微微脸红:“问那么多做什么?记不清了。”
我却是兴奋得很:“月牙儿……你说嘛……梦到什么了……”
无情摇摇头,不愿再说。
“有没有梦到……你和她,一起在湖边……戏水?”我问道。
至少……我的记忆里,有小女孩和无情一起湖边戏水的画面。还有……还有他们在一起望月的景象……似乎还有一些其他的。
无情忽然怔住了。他蹙起眉头,似乎陷入深深的回忆,又似乎忽而惊醒。
“或许吧?”无情摇摇头,“似乎有……可我……看不清了。”
他忽而问我:“我们共同认识她吗?我……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我不知如何回答。
“我”不认识她,可我又知道她,甚至有她的一些回忆。
会不会是……我频繁发问,无形中诱导了无情,改变了自己的印象?
我强撑着坐起来:“月牙儿……我画给你看。”
月牙儿忙推着轮椅到我身边:“你的身体重要,快躺下。”
“不……这很重要……”我摇摇头。
好不容易有一个人对那女孩有印象。我想知道,我来到这个世界后,那个女孩……去哪里了?
万一,找到她以后,我就可以回家了呢?
既然在这个世界,我已经活不久了。那回家去,回到我原本的世界,去体会平凡的生活,也是一种选择。
“……她……真的存在吗?”无情有些恍惚。
“月牙儿,你把纸笔给我。我画给你看,你说你记不记得,就真相大白了。”我道。
于是无情给了我纸笔和矮几,我在床上勉强作画,将那小女孩的可爱描绘得入木三分。
“月牙儿……你见过吗?”我停笔。
只见无情揉了揉太阳xue,紧紧闭上双眼,似乎遭受了某种痛苦。
“月牙儿!”我大惊,忙要拉床头的风铃,呼唤赖伯伯。
等待赖伯伯过来时候,无情忽然睁开眼:“见过……可又再也没见过……我本以为是我的梦,是我的错觉……可你记得她……那是不是她消失了?”
我的心猛得一紧。
线索,找到了。
“她……是谁?叫什么?”无情问道。
我却一时无法回答。
她……她也是三清山的弟子,是叶问舟和叶雪青的小师妹,也叫做叶归鸿。
可我……又该如何告诉无情?
“她……她叫……鸿。”我只说了一个字。
我怕月牙儿全想起来了,然后质问我。
“鸿……鸿儿……”无情又揉了揉太阳xue,他脸色苍白,看上去难受极了。
月牙儿……是不是还有女孩和他的记忆?他们一定有很深很深的羁绊吧?
赖神医总算赶到,匆忙带走了显然不对劲的无情。
我叹了一气,躺在床榻上……忽而觉得疲惫不堪,再次陷入了昏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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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精力,却流失得更快了。每天躺在摇摇晃晃的马车里,连清醒都不能自主。有时候醒来是白天,有时候醒来是晚上。
燕无归有时候会喂我一些粥品,听说是花将离去买的。
“你们……为什么跟着我?又为什么……要救我?”我问道。
实在太奇怪了。
他们无微不至地照顾我,甚至还要带我去药王谷救我。
可我身上……似乎已经没有被图谋的东西。
如果他们是看重我的身份,就不会对冷血交手,给神侯府留下一个不好的印象。
他们的所作所为,看上去捉摸不定。
包括燕无归早在大半年前就找到我,给我一只骨笛。他们……一直隐藏在我身边吗?
到底是什么……值得他们守我大半年呢?
“命令。”燕无归道。
是他们的主人。
他们的主人……又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呢?
我迷迷糊糊中,又失去了知觉。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剧烈的颠簸将我惊醒。
马车里早已没了人,但狂风呼啸,将车帘卷得狂舞不歇。整个马车车厢都在剧烈颤抖,车外的马鸣声声透着惊慌。
我努力撑着自己坐起来,掀起车帘往外看去。冷冽寒风顿时将我的头发吹得狂放不羁。
只见夕阳西下,荻花岸边,两名紫衣人与两名白衣人打得难舍难分。荻花白絮被剑气和风吹扬上天,又被冷冽的刀芒切碎,化成满天飞雪。
好刀,好剑!
我原本混沌的脑子被剑意一激荡,顿时清醒几分。
正好双方人马也僵持了。
我的表情也凝住了。
怎么是……师兄师姐?!
只见叶问舟横剑逼至燕无归的左胸要害处,而燕无归的剑已横在叶问舟颈侧。而另一侧,叶雪青的剑与花将离的剑分别指在对方颈边。
“住手!!”我大喊,但其实声音也不大。
奈何谁也没放下剑。
“问舟师兄……雪青师姐……”
“快走!”叶雪青平时温温柔柔的女子,此刻竟然疾言厉色,翻手打偏花将离的剑,于是二人又打了起来。
叶问舟也与燕无归再次缠斗起来。
我……我走去哪儿啊……
我身边没有趁手的武器,只能折了荻花,内力注入,看准时机向他们探出。
那柔弱荻花此刻坚硬非常,打断了叶问舟和燕无归,两人顿时停手看向我。
我已弹出第二支荻花,打断了叶雪青与花将离。
“归鸿?!”叶问舟很是担心,慌忙跑来。
我本就身体虚弱,又强行动了内力,此刻更是惊天动地咳起来,吐出一口污血。
“你的命,只有几天了。”燕无归走近,冷然道。
是你们逼我出手的啊……
叶问舟已经将我抱在怀里,掌心抚摸在我后背,向我体内注入温和的内力,暂时压制我体内翻涌的血气。
叶雪青也走了过来:“师弟,师兄师姐带你走!”
“你们救不了他。”花将离肯定道。
“师弟的病情,就不劳烦外人了。”叶雪青仍然坚定道。
燕无归没有看他们,只看向我:“跟我们走,是你活下来唯一的可能。”
师兄的内力让我勉强精神了一些,我问道:“师兄……师姐……你们要带我去哪里?”
“去寻赖神医,一定有办法的!”叶雪青道。
“赖神医就在药王谷。我们也要去药王谷。”花将离道。
叶雪青看向花将离的眼神尽是防备,显然不信。
哎……反正都是去药王谷,跟谁都一样啊……
“师兄……师姐……那我们五人……一起去药王谷……”我道。
众人都沉默了一瞬。
“归鸿,坐我们的车。”叶雪青又道。
我顺着师姐的目光看去,才发现不远处竟然还有一辆马车。
“他的状况,不宜过多移动。”燕无归微微蹙眉,道。
“不劳费心。”叶问舟道。
他收了内力,忽而将我整个人抱在怀中,抱了起来,向三清山的马车走去。
我忙不迭搂紧了师兄的脖子。
师兄……原来那么有力量?
燕无归的眸中闪过一丝错愕。
叶雪青跟在叶问舟身后,十分防备燕无归和花将离二人。
只见燕无归和花将离对视一眼,竟是将原本的马车弃之不用了。二人猛得一跳,齐齐消失不见。
叶雪青并没有放松防备,相反,她握剑的手更紧了。
叶问舟带我换了一辆马车,车里布置地可温馨了。
我躺在柔软地被褥里,一旁就是喜欢吃的糕点和水果。
“归鸿,好点没?”叶问舟看起来十分担心我。
他先是喂我吃下药丸,又为我递来一杯水。
我咽下口中药丸,叶问舟就又喂我一颗葡萄。
我乖巧吃下,顿时嘴里甜甜的。
“好多了……谢谢师兄。”我道,“师兄和师姐怎么来了?”
“神侯府来信,我与问舟师兄就一同下山来救你。”叶雪青道。
她话音微顿,低下声来:“他们……隐藏在暗处,但并没有离开。我们先去药王谷。”
“雪青,我来赶车。归鸿就交给你照顾。”叶问舟道。
叶雪青点点头。
二人默契地换了位置,很快马车又跑起来。
本想去三清山见师兄师姐还有师父的,没想到在这里就见到了。真好。
“师姐……师父他……怎么样了?”我问道。
“你啊……真是不省心。我们在山上知道你的消息,都要担心死了。”叶雪青轻轻在我额头上弹了一下。她语调温柔,全然看不出之前和花将离对战的杀意。
“师父让我们二人都下山,显然已经担心到极处了。就连构儿也想下山,想来照顾你。更别提哑叔了。”
“让大家担心了……”我有些内疚起来。那么多人担心我……要是我真死了,他们可伤心成什么样啊?
“傻瓜……怎么就那么傻傻跟着陌生人走啦?我们看到冷血的信,可担心你了。”叶雪青说着,又在我额头上弹了一下,“要是让桃溪村的孩子们知道了,可得笑话你。”
我鼻头猛得一酸,只觉得眼前的师姐,也和那个世界的师姐重合了一般。
“师姐……赖伯伯要是……要是也无计可施……我如果……如果真的……”
不待我说完,叶雪青已经捂住了我的嘴。
“别说傻话,会有办法的。”她道,“若赖神医也没办法,再按照那两人的办法试试……也未尝不可。但……我还不能轻易相信他们。”
我抬起自己的手腕,看着那个即将完善的蝎子纹。
“师姐……我不想死……可也更不想成为行尸走rou。”
叶雪青忽而侧过脸去,擦了擦眼角,又转过身来,勉强笑着:“嗯……师姐明白啦……”
“师姐……你有见过……一个小女孩吗?很可爱,微微圆润的小脸,大大的眼睛,挺巧的鼻子,樱桃小嘴,穿着绿色裙子……古灵精怪,又有点傻……她和我一样喜欢吃莲花酥……喜欢吃葡萄……还有好多好吃的……”我又呢喃道。
叶雪青思索了片刻,摇摇头。
“那……师姐能帮我问问问舟师兄吗?”
“好。”
叶雪青又出了车厢,去问叶问舟。
而我坚持不住,再次陷入了昏睡。
等再次清醒时,已经到了药王谷。
其实……我都没想过,我竟然还有醒来的时候。
每一次眼皮打架,不由自主地陷入昏睡时,我总是担心这就是我生命的结束,是我意识的终点。
可一想到,还没见到月牙儿……还没见到方应看……心里就会有遗憾,不想沉睡下去。
好在,我又醒来了。我自己都感到惊讶。
或许就是因为还有些人……我还没有见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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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这里,见到了无情。
无情看上去,也受了重伤。不过……似乎比我好了许多。
毕竟,现在的我,看上去随时能撒手人寰。
我倒是对无情的沧州之行很感兴趣。可无情顾及我的伤,不想与我讲这些沉重的事。
我就只能和他聊一些其他的。
从幼时经历,聊到最近,陈芝麻烂谷子的事,都挑出来回忆。
我自然也忍不住讲了……我记忆里,那个本属于这个世界的小女孩。
我本以为,会得到如雪青师姐,问舟师兄一样的答复。没想到无情却是微微蹙眉:“在梦里……似乎见到过。”
我顿时脑子一清醒。
“你……你有印象?”我微微收敛了自己的兴奋劲,“月牙儿……你在梦里梦到了什么?”
无情忽而微微脸红:“问那么多做什么?记不清了。”
我却是兴奋得很:“月牙儿……你说嘛……梦到什么了……”
无情摇摇头,不愿再说。
“有没有梦到……你和她,一起在湖边……戏水?”我问道。
至少……我的记忆里,有小女孩和无情一起湖边戏水的画面。还有……还有他们在一起望月的景象……似乎还有一些其他的。
无情忽然怔住了。他蹙起眉头,似乎陷入深深的回忆,又似乎忽而惊醒。
“或许吧?”无情摇摇头,“似乎有……可我……看不清了。”
他忽而问我:“我们共同认识她吗?我……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我不知如何回答。
“我”不认识她,可我又知道她,甚至有她的一些回忆。
会不会是……我频繁发问,无形中诱导了无情,改变了自己的印象?
我强撑着坐起来:“月牙儿……我画给你看。”
月牙儿忙推着轮椅到我身边:“你的身体重要,快躺下。”
“不……这很重要……”我摇摇头。
好不容易有一个人对那女孩有印象。我想知道,我来到这个世界后,那个女孩……去哪里了?
万一,找到她以后,我就可以回家了呢?
既然在这个世界,我已经活不久了。那回家去,回到我原本的世界,去体会平凡的生活,也是一种选择。
“……她……真的存在吗?”无情有些恍惚。
“月牙儿,你把纸笔给我。我画给你看,你说你记不记得,就真相大白了。”我道。
于是无情给了我纸笔和矮几,我在床上勉强作画,将那小女孩的可爱描绘得入木三分。
“月牙儿……你见过吗?”我停笔。
只见无情揉了揉太阳xue,紧紧闭上双眼,似乎遭受了某种痛苦。
“月牙儿!”我大惊,忙要拉床头的风铃,呼唤赖伯伯。
等待赖伯伯过来时候,无情忽然睁开眼:“见过……可又再也没见过……我本以为是我的梦,是我的错觉……可你记得她……那是不是她消失了?”
我的心猛得一紧。
线索,找到了。
“她……是谁?叫什么?”无情问道。
我却一时无法回答。
她……她也是三清山的弟子,是叶问舟和叶雪青的小师妹,也叫做叶归鸿。
可我……又该如何告诉无情?
“她……她叫……鸿。”我只说了一个字。
我怕月牙儿全想起来了,然后质问我。
“鸿……鸿儿……”无情又揉了揉太阳xue,他脸色苍白,看上去难受极了。
月牙儿……是不是还有女孩和他的记忆?他们一定有很深很深的羁绊吧?
赖神医总算赶到,匆忙带走了显然不对劲的无情。
我叹了一气,躺在床榻上……忽而觉得疲惫不堪,再次陷入了昏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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