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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知意眼睛还盯着前方的路,语气挺云淡风轻:“其实你不用特意请我们吃饭的。” “没有刻意。” 眼看着她一条直线冲着前面的小水坑勇往直前了,陈宴将她往自己身边拽了下,避开了水坑,“只是顺便。” 他偏眸看向她,淡淡打量:“接你们只是顺便路过,请吃饭只是我刚好饿了,不用太放在心上。” 谁放在……心上了? 手肘处被他拉过的皮肤上好像残留着他手指的淡淡温度,周知意转头和他对视,“我只是不爱欠人人情。” “行。”陈宴点点头,“那下次你请我。” 下次? 怎么又突然扯到下次了? 周知意眨了眨眼,想要说些什么,陈宴忽而敛眉笑了声,好像不甚在意,又好像有点无奈:“有没有人告诉过你——” 周知意:“什么?” 陈宴:“——小朋友不要活得太较真,太较真,就不可爱了。” 周知意被他这个称呼叫得有点郁闷:“……我不是小朋友,我明年就十八了。” 陈宴走上台阶,把伞收起来,回头看了她一眼,眼神很深:“在我这里是。” 他推门走进店里,话题被强行中段了。 周知意张了张嘴巴,突然觉得有点无力。 她突然急切地想要证明自己是个成年人,可陈宴却只当她是个小孩子。 她不想做被人保护的小孩子,她想独当一面,想要和他平等。 餐厅的玻璃门上倒映出周知意的脸,鼻梁骨上还有淡淡浅浅的疤痕,她用手指触了触,想起蔚思说过的话。 “……等我长大就好了……” 她突然开始渴望长大。 或许只有等她们长大,眼下那些令人束手无策的问题才会被顺利解决。 或许只有长大,她心底里这些如野草般突然冒出头来的陌生、奇异、又别扭的情绪才能找得到来源和出口。 ****** 周知意磨蹭了一会才走进店里。 丁以南选了个四人座,自动和蔚思坐在了同一边的沙发上。 周知意心里那股子小小的别扭又冒出头来。 她突然不想和陈宴坐在同一边。 不是讨厌,也不是排斥,可就是不想。 有种隐约的、难以描述的不自在的感觉,让她本能地想躲。 她欲言又止,觉得自己突然这样黏黏糊糊扭扭捏捏的小情绪很矫情,令她厌烦。 像和自己较劲似的,她抿了抿唇,干脆利落地坐到了沙发里面的位置上。 陈宴不在这边,大概是去了洗手间。 周知意拿出手机,看了会朋友圈。 草草扫过几眼,给丁以南的跳舞视频点了个赞,她又退回到聊天页面,视线落到聊天列表第三位、陈宴的头像上。 鬼使神差地,她戳进了他的朋友圈。 朋友圈背景图案是黑的,主页里面空空如也,一条动态都没有。 让人觉得空荡荡的,又感觉很遥远。 像他对人的感觉,好像随时都会出现,又随时会消失。 周知意正盯着手机出神,身旁突然多了道身影,是陈宴回来了。 她像个做坏事被抓正着的小偷,条件反射把手机屏幕往下一扣,表情一派若无其事。 陈宴径直在她身边坐下,身上原本淡到缥缈的烟草味重了一点点,大概是刚刚避着他们抽了烟。 服务员送来了菜单,陈宴直接把菜单推到了丁以南面前。 “我没来过,点你们平时喜欢吃的。” 周知意低着头悄悄把微信退出来,面色平静地喝了口水,又假装漠然地看了眼身侧的陈宴。 视线落在他的衣服上,她恍然眨了眨眼睛。 之前过来的路上,她一直走到陈宴的右边,没留意他左边的衣服,而这会,恰巧坐在陈宴的左手边,她才突然发觉他左侧的衣服已然湿了大半。 原本浅灰色的衬衫被雨水大面积打湿,变成了一半浅灰,一半深灰。 他好像完全不在意似的,垂眸在看手机。 “你的衣服……”周知意指了指他的衬衫。 “嗯?”陈宴侧眸看过来。 “你衣服湿了。”她下意识扫了眼自己的衣服,干干净净,清清爽爽,一滴雨水的痕迹都没有。 陈宴稍稍扬了扬眉,模样很平静,像在说一件既定的事实:“本来就是湿的。” “啊?”周知意皱眉回忆了下,在出租车上暖了一路,连她淋过雨的衣服都已经干透了,他一个没淋过雨的人衣服怎么可能是湿的呢? 没等她说话,丁以南也已经注意到了:“宴哥!你衣服怎么湿/透了?” 陈宴眼睑微抬,懒懒“嗯”了声,“本来就是湿的。” “怎么会?”丁以南大惊小怪:“你们的伞是漏的吗?!” “不可能啊,我之前和你一起撑的时候还是好好的呢。” 他视线扫了眼周知意:“而且一姐的衣服一点都没被淋湿,怎么回事儿!” 周知意:“……” “啊,我知道了!”丁以南夸张地张大了嘴巴,“你是不是把伞都撑到一姐那边了?” 周知意:“……” 嘴巴是租来的吗?话这么多? 丁以南顿了一秒,皱了皱眉,语气变得很平静,像是有些心灰意冷地在叙述:“之前我和你撑一把伞时,一半身体都淋在外面,而且我才刚提了一句,你就让我不要撑了。冷漠的很!” 陈宴没说话,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周知意:“……” 你不说话也没人当你是哑巴。 得不到陈宴的回应,丁以南静静地望着他,表情很受伤:“宴哥,你偏心。” 周知意:“……” 坐不住了,想去买点哑药了。 丁以南戏精上身摆出一张受伤的怨妇脸,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配合他的独角戏,场面一度非常尴尬。 片刻后。 陈宴转了转杯子,波澜不惊地看着他,吐出两个字:“偏了。” “有什么问题吗?” ****** 随着陈宴这句话落下,场面再次陷入静默。 明明他说出这话时的表情很漫不经心,语气也很平静散漫,周知意却不知怎的,心脏怦怦怦猛跳了几下。 像是有谁猝不及防地在她心里敲起了小鼓,又丢了个摔炮。 周知意清了清嗓子,别过头去,觉得自己今天实在是抽风。 大概是睡眠不足,整个人的心情都不正常,奇奇怪怪的。 她突然有些不敢转头,不敢再看陈宴的眼睛。 倒是刚刚一阵抽风的丁以南被他这句话吓退了戏瘾,十分识时务地讪笑了两声:“当然啦,我们三个里知意才是你最亲的meimei嘛,你偏心她也是应该的。” 周知意反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