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中注定的吸血鬼（四）
????“此事最大的疑点就出在这里。” 因为最触动内心深处的那件事被释放出来，从而被危险份子偷袭成功……我自然为逆刃之鞭说的“那件事”感到好奇，但是他直接略了过去： “凶手要么是熟悉那件事的人，可自从我的父母长眠后，没有谁再知道了；但能洞悉目标执念的，还有一种可能。” 奈布和玛尔塔神情严肃地对视一眼：“前辈是认为……传说中的魔典？” 逆刃之鞭点了头，血瞳里的冷光仿佛要穿透夜幕与时空：“魔典是血族的圣物，拥有左右人心的能力，即使是最虔诚的信徒也无法幸免，因此被血族用于同化异族。” 我这个外来人听得一头雾水，但还好，奈布随即提及了更多的渊源： “所以，即使无法肯定魔典就在凶手身上，也确定他是有魔典的力量、与魔典存在某种关联……” 玛尔塔旋即补充说：“自从血族先祖带着魔典消失后，战争的阴影笼罩多年，直到双方皆精疲力竭，才得以有今日的和平。” ————魔典一旦再现，很可能又是腥风血雨的征兆，所有蠢蠢欲动的野心，无论是猎人方还是血族方，都将爆发出来，和平恐怕又会崩裂。 所以说，即使不能确定那是魔典的力量，也必须得行动起来，还不能被别有用心之人知晓。 “那便只能是由我们几个人了。” 于是，凯文老师，奈布，玛尔塔还有我，几个当事人成了仅有的人手，开始联手追踪魔典：以这个重伤了逆刃之鞭的神秘血族为切入点。 “还有一件事，”散会前逆刃之鞭又把话题对准了我，“她得有份自卫武器。” 玛尔塔将备用的手枪搁到了桌面上：“枪或许是见效最快……” 结果，当老师的居然说，“小孩子容易擦枪走火”？ “热武器不行。”奈布贡献了匕首一把，“冷兵器呢？” “刀剑无眼。” 还好没等到我一脸懵地问“那我能用什么”，逆刃之鞭最后拍板，表示会教我鞭子：这玩意确实没那么容易坑到自己，只是奈布和玛尔塔听完，看我的眼神就变得有点古怪…… 第二天，两位年轻的血猎正式入学欧利蒂斯，成为新的风纪委员。 隐约能听到同学们在窃窃私语，谈论着“萨贝达同学好帅”、“贝坦菲尔同学又美又飒”之类的青春话题，不过当事人们对此非常淡定，仿佛习以为常般地保持了冷漠脸。 然后，他们两个不约而同地选择了我正后方的座位。 我只能说是如芒在背…… 不过，“风纪委员加入了新人”总归是件再好不过的事情：夜间巡逻轻松了些，三人能够两两一组轮班，我得以睡点囫囵觉。 也能抽出时间为在即的考试复（预）习了，比如今夜夜巡前，我还抓紧时间为先前打瞌睡的学业多忙碌了一会儿。 导致饭是赶不上吃了，这次的搭档是奈布，我去了约好碰头的地方，一边啃面包一边等他。 包装纸刚撕开还没咬上一口，眼睛就猝不及防被一双手从后方蒙住。 “……维克多？” 冰凉的触感叫我习惯性地虎躯一震，但旋即就感觉到了某种安心的气息：浑身寒毛倒竖的紧绷便还未潮起，就回落了下去。 因为，不过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只是没想到，严肃负责夜间班的班长也会这样开玩笑————但只要他是维克多，我着实没有什么反感。 我佯装抱怨地跟他笑：“差一点，你就会害得我的晚饭掉在地上。” “那就掉下去吧。”维克多轻而易举地捞走了我的面包，“我看看……你一天天的这么辛苦，就靠这个补充能量吗？————过来。” 我还没解释完“只是今晚比较忙没空而已”，人已经被他拉进了夜间班宿舍配备的厨房。 为什么一群喝血的学生还有这种配置啊？不对，奈布就要来了，我真的没时间了！ 对于我非常想溜掉的焦急，维克多的回应是丝毫不拖泥带水地，将灶台的火点燃，并把培根鸡蛋吐司等食材以令我眼花缭乱的速度加进了热好的煎锅。 “那你现在走？”他这才用眼睛勾住已经蹭到门把手的我，“我已经放了，你不吃，它们可真的只有浪费哦？” 我吸着诱人的香味，默默地壮了胆，决定放奈布鸽子。 ————所以他真的是贵族家的继承人嘛？为什么根本就用不上的厨艺会这么好……我幸福地啃着维克多亲手提供的英式餐点，现在他说啥，我都只剩点头的份了。 但幸福地被投喂过了，我又得回到“如何面对久等我的奈布”的现实问题。 “走吧，我送你过去，反正顺路上课。” 我腮帮子还鼓着，很听话地跟在了维克多身边，果不其然，当着夜间班班长的面，奈布实在不能刁难两句。 等维克多去上课、我们已经沿着校园小道巡视了一会儿了，这位才凉凉地表达了不满：“你跟对面的班长关系很好嘛。” “毕竟维克多是……” 我正色起来，好好跟血猎同学解释了“维克多是值得真心交往的人”，他作为血族尽力地维护和平，对人类友善，对血族也没有等级的架子，况且他是我的救命恩人：我能不觉得他好吗？ 然而我诚心实意的解释，并没有化解奈布紧锁的眉头，他深蓝色的眼睛冷冷地扫向维克多离开的方位。我听见他说：“亏得前辈对你那么器重……” “器重？” 奈布收回目光，神情复杂：“逆刃前辈要教你鞭术，这可是底牌的真传。” 我也觉得意外：“原来你挺维护老师的？之前一来就把刀递到他的脖子上，吓得我以为你要杀了他。” 奈布冷哼一声： “他是协会的底牌，但是高层存在看他不顺眼的内敌，这才被打发到欧利蒂斯来干安保的闲差……我和玛尔塔被派过来，除了协助，其实还有监视的意味在————如果当时没有及时阻止，恐怕前辈就会被抓到把柄了。” 说到玛尔塔她本人就来了，本该轮休的少女连夜找到了我和奈布，告诉我们她接到了凯文老师弄来的最新情报。 “一场血族贵族的地下舞会，但是可能别有情况，我们得去一趟。三人组队卧底，因为情况紧两人效率不够。” ————血族的舞会都有少数血猎在场，防止他们在聚会中干什么有损和平的事情：此乃协约中的相互妥协。 她将信纸扑到圆桌中央，一并附上的还有两份舞会请柬：“时间有点急，就在明晚。” 我正在想“再过一天就是考试这下子是看不完书了”，又被请柬的份额弄懵了：“这……第三个人是要混进去吗？” 奈布一脸“你很有自觉”地瞟过来：“所以，你想办法骗他们班长将你带进去。” 我当即就觉得这样不好：“这，这样也太……会给人家添麻烦吧？” 然而他萨贝达那里是我能撼动的？他跟我打这主意，就没考虑过和我商量！ 习惯于握刀的手重重地搭上我的肩膀，连带着我整个人都一个激灵：靠近一步的年轻血猎明明不是人高马大的壮汉，气场却压迫感十足，对比之下，我简直弱小可怜又无助。 奈布满脸“和善”的微笑： “这是善意的谎言啊，反正魔典这种东西，对他们血族的和平派也不算好处吧？你难道想让你心目中，这么善良的、为和平尽心尽力的好血族白费努力吗？” 在奈布的“劝说”之下，我最终硬着头皮去求了维克多。 彼时天将欲曙，夜间班快到门禁的时间，血族学生们纷纷往宿舍的方向走。 我在门口的绿化带旁徘徊踯躅，偷瞄着用目光过滤归宿的血族，既希望维克多快点出现，又渴望干脆找不到他，毕竟我总是受他照顾，现在还要给人家找麻烦……这种犹豫，在我余光发现不知何时站在身后的人时，上升成了心要一下子跳出来的惊吓。 因为维克多居然出现在了我身后！ 少年俊秀的面庞依旧噙着温柔有礼的微笑，此刻微曦的晨光已经在夜色中昭显了身姿，将玫瑰色的胧光弥漫在我们四周。 他问我来夜间班有什么事。 我更慌了，这情景是真的有点像表白，什么爱上救命恩人的怀春少女以身相许……耳边又浮现出昨夜奈布那句冷冷的“你跟对面的班长关系很好嘛”，我连忙定了定神，一股脑道明了来意。 还是没有完全撒谎的：“维克多，那个，你知道我在学习血猎的功课，老师说血猎有参加血族舞会的工作，我，嗯，听说你们今晚就要去舞会，我新来的血猎同学也会去，我，我就想问问我可不可以去……” 似乎为我“吞吞吐吐就为了说这个”有些错愕，维克多含笑的眸子一怔，旋即又恢复了那种温和：“当然没问题，晚上我们一起吧？对了，你应该是临时收到的消息————舞会需要的东西……” 得知我的确是赶鸭子上架什么也没有，维克多干脆请了假，带我去挑选合体又便于行动的礼服，再给我速成了血族舞会须知，这种体贴下，我更加不好意思了。 “放心没问题，要不然我今天白天还得去应付那些老古董。”请来的妆娘正在给我做最后的修饰，少年一边整理礼服的领结，一边看着镜子里面我的眼睛，“和你待在一块舒服得多，实在感谢我的话，和我跳第一支舞吧。” 妆娘完成了所有任务，收好工具退出了房间，我从坐凳上站起身，为镜中少女前所未有的精致优雅感到难以置信。 不得不说维克多的审美一绝，所挑选的礼服色泽柔媚浅淡，裁剪贴身得仿佛量身定做，配合的妆容也浓淡恰好，能叫我一颦一笑都透露着前所未有的含情秀丽。 一只戴着丝质手套的手递到了我跟前，视线往上，血族少年在正装的修饰下多了些完美无缺的深邃，用微眯的血瞳捕捉我这个并不深谙的舞伴。 我挽上了他的胳膊，去往舞会现场的车停在楼下。另外两位夜间班的管理者已经到了，见我跟着维克多一起，约瑟夫看我的脸色显然不会好，我只能错开目光但求相安无事。 杰克依旧很好说话，他还在我的盘发上别了一支玫瑰作为锦上添花的点缀。 月亮已经升起来了，夜晚的任务即将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