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
甚尔还是第一次来到惠所就读的高中。 这里到处洋溢着青春的气息，跟他这个嘴角有道疤的怪叔叔格格不入。 惠不是什么乖巧的孩子，刚入高中就到处惹事。辅导员一次又一次打电话给伏黑甚尔这个做父亲的，叫他好好管教惠。 他嘴上说好，实际挂了电话就失忆了，就算惠把天弄塌了，他也只会说，下次不要这样了。 这次甚尔来学校也只是个意外，工作顺路而已，他还要赶着去外地出差。不过话说回来，这学校挺大的。 甚尔找到教师办公室的时候，辅导员正在教训伏黑惠。不过对惠来说都是些无关痛痒的话。 惠抬头看到了站在门框边的甚尔，微微瞪大了眼睛，高大的身影挡住了大部分的光亮，惠的眸中却清晰地映着甚尔的影子。显然，他没想到甚尔会来。 惠猛地低下头，跟辅导员说了几句话就转身走了。大致意思是说，其他的话就跟他这位父亲说吧。 惠将头向一边偏了偏，敛去了眼中慌张的神色。经过甚尔的时候用仅他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你竟然还会来。 短短六个字，却尽是嘲讽。 甚尔也不管，就像没听到一样径直走到辅导员跟前。 辅导员看着甚尔和伏黑惠有八分相似的脸，说道，我是七海健人，伏黑同学的辅导员。你是伏黑同学的父亲，对吧。 甚尔沉默了一会儿，点了点头。心里却微微有些苦涩。 父亲这个称呼已经很久没有人叫了。 在门口就已经停下的惠看不到甚尔的动作，以为他没有回答。心跳仿佛停止了，两个深呼吸后便头也不回地跑了。 果然，他并不把我当成他的儿子。 惠的脸上是愤怒的神色，心里却只有痛苦。 他不知道能跑到哪里去，但他不能回家，他不想待在充斥着与甚尔一起生活的回忆的地方，每个角落都会让他喘不过气。 惠不知不觉就跑到了甚尔所说的，他和母亲定情的海滩边，惠想象不出甚尔和母亲在这儿是什么样的一个场景。 他的记忆力只有伏黑甚尔，他的父亲。 母亲长什么样？他不记得 伏黑惠晃晃悠悠地走到海边，一头扎进了海里，任由海水打湿他的衣服，没过他的头顶，灌进他的嘴里。 他想，甚尔跟自己做那样的事，只是因为自己是母亲的儿子吗？ 惠的心像是被狠狠攥住了，好疼好疼。 坐下说话吧。辅导员说。 不了，我就站着听。伏黑甚尔一副不容拒绝的表情，似是上位者。 辅导员盯着甚尔的眼睛，墨绿色，像是要将人拽进去一般幽深。视线下移，看到了他嘴角的疤，终于妥协了。 好。关于伏黑同学和别人打架这种事，已经发生过不止一次了。我记得之前跟您反映过很多次，对吧。辅导员没给甚尔答话的时间又继续说，伏黑同学说这次打架是因为你，意思就是说，他为了你而打架。 具体原因呢？ 这我们怎么会知道？你也清楚伏黑同学不喜欢跟别人交流。而您身为他的父亲，应该多和他沟通，别总是…… 甚尔被辅导员强行进行了长达半个多小时的思想教育。思想教育结束之后已经赶不上出差的飞机了他只好延机到明天一早。 因为已经入冬了，甚尔到家的时候天都快黑了，他换掉鞋，发现玄关除他的鞋以外没有其他鞋子。甚尔也不觉奇怪，只当是惠忘了换鞋。 他冲着惠的房间喊了一声，没人回应，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只是觉得惠又是因为一些莫名其妙的原因跟他怄气。 他又对着惠的房门说道，想好了就出来，我要跟你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