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妃书屋 - 高辣小说 - 玻璃罐头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5

    是江淼喜欢的,李教授手里剥的正是她爱吃的桂味。成夫人照例问过一遍江淼学业,得知江淼化学略感吃力后,还未等她风风火火地寻人安排,李教授拍拍成夫人的手背,说自己有个得了奖学金的学生正在做家教,改日介绍她俩认识。李教授一早计划了亲自下厨烧几个拿手菜,让母女俩先聊着,自个儿系上了围裙,江淼看他动作利索得很,想必平日没少做。

    不知是有意还是真心为之,李教授说着怕油烟窜出,拉上了门。成夫人立马放下茶,和她说起江父新发展的公司,教她去要。她知母亲是为她好,虽不是她愿开口的事,也老老实实记了下来。

    这天江父难得和江淼共进晚饭,自他有了另一处,二人见面的次数越来越少,从原本的一周一次,已到了时常一月一次的地步。江父知道女儿不喜那头,便没强将那户迁进,悄声领了证,单独购入了一套新开发的别墅。可距离也挡不住他说起儿子的心。他夸江嘉豪弹琴弹得好,说他比赛又得了几等奖,最近在准备什么机器人大赛。江淼连饭都不吃了,心想这些她也会,还做得比他好,书房的盒子里奖状那么厚。等江父注意到江淼停了筷,正坐在桌前沉默地掉着眼泪,这才住嘴,尴尬圆场道:“爸爸不是拿你俩作比较,你们在我心里是一样的。”以至于后面讲起新公司持股的事变简单了不少。

    十四岁时,江淼的自残行为是被保姆发现的。她被保姆求着涂了药膏后正坐在沙发上,成夫人攥着带血迹的床单背着她抹眼泪。江父从酒局赶来,成夫人将床单直直丢在他仍泛红的脸上,最后竟发展成了互相指责对方作为人父/母的不尽职。江淼不在意他们起争执,她用指甲代替美工刀,在手臂上划出新的几道,像是在算着什么时候能上床睡觉。

    最终以成夫人略胜一筹,一句“上个月阿淼发高烧到引起肺炎,你在哪?”终结闹剧。江父哑口无言,“砰”地甩上大门,扬长而去。

    接下来的两个月都由成夫人作陪。成夫人将房子里里外外都检查了一回,最终认为是读物给的坏影响,扔了她的书、没收手机,正要检查她的摘抄本。江淼拉开阳台门,像是宣布般说道:“你要扔我就从这跳下去。”成夫人气急,将本子撕得稀巴烂,说“你去”,最后还是保姆冲上前死死抱住江淼的腰,回过神的个助立刻去掰她抠进栏杆里的手指。成夫人跌坐在地上,哽咽着重复“作孽啊”。

    出国是十五岁的事,江淼躺在病床上,旁边站着她的心理医生和江父。江父手里捏着一瓶空了大半的安眠药,江父眼角挂着泪,他问江淼,“你有什么好不开心的?”,江淼看着天花板,意识到泪是真的,他的不解也是认真的。

    这一晚江淼没有睡,她仿佛一夜之间想通了似的。第二天江父醒来时,江淼穿着病号服坐在床上,他像是才发觉似地感受到自己的女儿瘦了多少,一把骨头照着阳光,像要被照穿一般。

    江淼说:“我想出国。”

    学校由她和成夫人选出,前四年寄宿。江父特意差人和校方沟通她的情况,寻了著名的心理专家定期见江淼,又雇人随时在她附近应急。江淼从上飞机都有特派人员跟在身边。和以前雷同,江淼的运气似乎都用在了家庭外,她的同学善良友好,老师的能力出色、在了解她的情况后非常自然地给予了有尊严的特别关照。在国外的这些年,江淼将自己投入了艺术。升大学时她想都没想报了纯艺专业,成夫人起先带着艺术家都会落个疯狂下场的偏见不许,在她说出“这是唯一让我感到开心的事”后让了步。住处由江父安排,江淼虽不想被人打扰,在递交医生报告和自己发誓不会再轻生之后,作为证明,允许名为家政实则看护的简阿姨隔周造访。

    成夫人逢年过节会飞来找江淼,在她逐渐稳定后,两人会一起旅行。成夫人常常绷不住对江淼作息的不满,两人频起口角,若是李教授在,还能当个和事佬。江父来得少,在前往欧洲的工厂考察时,偶尔会和她吃个饭。他将关注体现在金钱上,说来好笑,江淼常常睡醒收到无缘由的到账通知,打开信息定会有江父的一句“近来好吗?”,也仅此而已。

    后来江淼和友人戏谑,常借用心爱画家的一句“Ich werde für die Kunst und meine Geliebten gerne ausharren.”

    *(“Ich werde für die Kunst und meine Geliebten gerne ausharren”是奥地利画家席勒的一幅作品名(1912),英文版是“I Will Gdly Endure for Art and My Loved Ones”,意思是“我愿意为艺术和我的爱人坚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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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淼现住在城市外沿的郊区,一套老别墅,看结构,建得有点年份了。别墅自带一片大绿地,外墙由绿植围起,院内还种了一棵细溜溜的银杏苗,拔得高高的,正是秋季,落下不少金灿灿的叶子,树下放了两把未来感的白色蛋形椅,正逢落日,似是将霞光吸进表面。她住得自在,一楼一侧做了客厅和开放式厨房,还有个装饰精致的客卫,盥洗盆旁放着玻璃制的饮料瓶,瓶子里摆了一枝花,白色的小雏菊。除了会客区域外都被她打通改成了画室,画架上还钳着一张半成品,和她平时细腻详尽的画风不同,有点抽象表现主义的意思。艾德文捧来的向日葵被她插进客厅右边的浅青色大瓷缸,“平时放雨伞用的”,她叠着包装纸。

    艾德文说:“特别‘你’。”

    晚上江淼炖了鸡汤当锅底,洗了青菜、冻豆腐、粉丝、年糕等排在大大小小的手工彩碟里,一人端着一个白色葵口瓷碗,两双同纹不同色的细木筷,对坐在飘窗前的木桌,看热气氤氲,将窗外的凉意模糊了去。

    准备得多,两人都没有浪费的习惯,江淼硬是比以往多吃了一些,腹部酸胀,她翻翻冰箱,邀艾德文去附近散步。路上遇到同小区的邻居,和她很是相熟的样子,结伴健身的中年夫妇远远朝她笑,大概上小学的孩子拉着母亲的手,一手举着小风车,口齿灵活地喊道“三水姐,男朋友啊?”,说罢像是骄傲用到了新学会的词,自个儿咯咯笑了起来,被年轻妇女敲了记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