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欢说,家书一封,聊解相思。
这面两人笑闹罢了,方才歇下。 一夜好眠。 不过天色破晓,便有宦官步履匆匆的踏进宿府的宅门。 “常公公?”阿妧施礼后再问,“您怎的来了?” “陛下宣宿御史上朝觐见。” 是了,宿欢身上还有个虚职。空承其名,无甚用处。 平日里入宫是个由头,如今喊着倒也好听。 阿妧不明其中瓜葛,当即便蹙起了眉,“不知所为为何事?” “无需多问。”宿欢捋着窄袖姗姗来迟,朝那位近身侍候今上的宦官拱手一作揖,“常公公请罢。” 昨儿丢的信,昨儿去寻的宿青棠,连同昨儿做的那些风流事。她略微思索后,又怎会不清楚今儿,是所为何事。 “御史请。” ………… “启禀陛下:京中风波不断,祝侍郎一事迟迟未决,怕是不妥。” “陛下,年关将近,贼人猖獗,应当多加警戒才是,与旁人何干。” “一派胡言!臣启陛下……” 朝堂上借题发挥者有,息事宁人者亦有。 “吾皇万岁。”宿欢在满堂喧嚣里踏入金銮殿,行礼叩拜,“万岁万岁万万岁。” “宿卿平身罢。” 楚旧年这才开口,平平淡淡几个字儿,见无人敢再多话了,又道,“昨夜府里丢了何物?” “家书一封。”她恭声答着,“乃是臣未婚夫婿自边疆寄来的,聊解相思。” “周卿递折上奏,军器监丢失锟钢兵刃共七十三柄。”停顿一霎,楚旧年再继续道,“昨晚夜探宿府的贼人,不知手持何物?” 他话音落下,宿欢不经意的抬眸瞥了眼身姿端正的朝廷栋梁——左丞大人。 宿青棠身着紫衣玉带,峨冠广袖,如今手里执着玉笏拢袖肃立时,在那诸多臣子里更是一枝独秀。从宿欢这儿看去,不过只看得见他侧面罢了,甚于无须看清眉眼,便可让人折服在他风仪气度之下。 待见他眉头轻皱,宿欢适才想起自个儿该回话了。 “臣不甚清楚,不若待臣着侍从自府中取来,由周正监辨认一番?” 楚旧年便颔首应道,“可。” 那位周大官人是军器监的正监,出身寒门,为人正派,竟出乎预料的与宿青棠相处得来,私底下倒也有些交情。 不消多久,几柄刀剑被呈上殿前。 周正监拱手一礼,再起身捉裾往宿欢走近,举止得体的与她作揖问好后,方才拿起一柄长剑,仔细看着。 或多或少自宿青棠那儿晓得了些细枝末节,又清楚他的为人,周正监本想着瞒下此事也就罢了。哪知…… 他抬眼看了下宿欢,搁下手里的物什回禀道,“臣启陛下:此剑并非军器监丢失兵刃,虽锻造手法相似,却实属仿造之物无疑。” 举朝哗然。 倘若兵刃被窃,怪罪到宿青棠身上至多是失职之过。可这锻造手法流露宫外,那牵连到的官宦便不一而足了。 “仿造的?”楚旧年眸底微沉,“御制兵刃,宫外从何得知的锻造方子?” 周正监拂袖跪地,“陛下息怒。” 殿中诸臣也随之乌泱泱的跪了一大片,“陛下息怒。” 而今尚且还站着的,除却宿欢与领了闲职的皇嗣,便是朝中重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