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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铎接过袁贺平递过来的酒杯问:“北平局势怎么样?” 袁贺平摇头:”不太乐观,前门那边搞了几次日本游行,还出了几次爆炸案,幸好没伤着人。但是……这一仗迟早要打的。胡宗南要我帮着扩充中华复兴社的人力,除了党校的人,还想找些有特别才艺的人……” “戴将军又有新任务了?” “陆少校可知上海的王亚樵吗?” “斧头帮那个杀人头子?“ 袁贺平点头道:“是,先前是戴将军的亲信,后来成了叛徒,一直暗地里搞刺杀蒋委员长的行动……” “听说了,戴将军一直想办他。” 袁贺平笑起来,忽然道:“谁能想到这姓王的还是个戏迷。还喜欢自己扮了上去唱!” 陆铎冷笑:“一个小瘪三倒是玩意儿不少!要我说不如直接办!” 袁贺平依然噙着笑,向后仰去:“陆老弟有所不知,他统领十多万的帮会,势力可不小,强龙压不住地头蛇。“ 陆铎问:“那依了袁司长的意思,咱们还得找个会唱戏的?” 袁贺平拧着眉毛狠狠吸烟:“主要是没什么机会下手,这人很狡猾,平常旁边都有不少人……也不是没找人跟着上台一同演,常人听不出什么来,但戏迷一听就听出有诈,人都还没扮上,就从后门遁了。” 陆铎挑眉:“那袁司长有什么计划?” 计划倒是有,只是众多伎俩,巧者为胜。迄今为止,袁贺平还没失手,高升势头正猛,他得把这差做得漂亮利落,这才不枉复兴社的栽培。 “呵呵,办事要靠人,人要靠艺,艺高胆大者谓之人才,这人与人才的差别可堪比云泥之别啊!“ 话中有话,陆铎没解其意,只虚声一笑以掩,见时候不早,起身要告辞,袁贺平笑着拦道:“哎,陆老弟,留下吃饭吧,就当为我接风。“ 陆铎不是不知道他所意,很想拒绝,却也不好驳面,便只得答应了。 上的是陆铎老家的湘菜,是袁贺平叫曲园酒家天津店的厨子上门给做的,红煨鱼翅,全家福,百鸟朝凤,剁椒鱼头,这最后上的一道则是甲鱼与雏鸡蒸煮烹制的美味。 袁安琪笑着问陆铎:“陆叔叔,这是什么菜?” 袁贺平插话道:“这菜叫霸王别姬。“ 袁安琪继续问陆铎:“您给解释解释?” 陆铎笑:“这还用解释?” “陆叔叔,我看不懂呀!你给讲讲这里的Story啦……”袁安琪攀着陆铎的手臂摇。 气氛正僵,有人上来通报,是手下张庆之带来的口信:“跟着了,找到另一个了,在小白楼后身的胡同落了身。” 袁贺平点头示意下去,伸筷取rou,若有所思,不禁低语:“这霸王啊,没了虞姬,也枉称了霸王,霸王别姬,人之情都只在那霸王和虞姬上,却单单忽略了‘别’这一字,有‘’别’不能别,这戏才算好看了,不是吗?“ ************************************************************ 故事人名有历史可循,但情节事迹皆为杜撰 瓜熟弟落(九)愁穷苦新迁居贫窟 贪欢欲重逢聚陋室 < 七X ( 凉鹤 ) | POPO原創市集 来源网址: 瓜熟弟落(九)愁穷苦新迁居贫窟 贪欢欲重逢聚陋室 小白楼是天津卫的租界地标,弹丸之地,却在开埠后日渐繁华,沿街两路尽是酒吧舞厅、大小商户、娼所烟管……是各国士兵必去的寻欢之地,往后头走的大沽路又是一片颓败的贫民窟,破门破户,一杂院子里能住上几十口,什么人都有,瘾君子和落魄户,穷人和病妓……这般院子好几十户,延伸大小胡同,盘肠交接,像地狱迷宫。 天天都死人,死了就抬到北面,丢进海河去,在白浪青波里彻底不见,像这时代的人,来来去去,人间过客…… 自有诗云:异客逍遥醉白楼,强占吾乡作他乡,金殿酒rou寻欢地,饥寒白骨堆白楼。 大瓜子就住在这里的一处四合院里,其实是间柴房,里头临时搭了一个木板床,一张蒙了厚土的桌,再就什么都没了,也装不下了。 大瓜子先打扫了一遍,又幸遇东厢房的大婶,人心肠好,给她送来一床被褥,她也不管上头有没有小儿便溺图渍,就凑合铺了。 快到晚上的时候,她去觅食,刚开了门就见门后蹲着一个人,本能警觉,刚要关门,那人影一晃,在她眼前立住了,她踉跄一跌,那人揽住她的腰,另一只手压在唇上,迅速同她进屋,左右相顾,见没人便关了门。 屋内昏暗无光,二人在黑暗里相视,久久,一下抱住。 “jiejie!” “傻啊你!不是要你往南跑嘛!你跟着我来这里作甚!”大瓜子恨这弟弟行事优柔。 “我同你分别之后,本是要坐车南下,可是……我一想到你孤身女子来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界,我就放不下心,所以就扒上你的那趟车,一路尾随来了。” “是你跟着我?!” 大瓜子不由地抓住小瓜子的胳膊,看不清这人的脸,忍不住去摸,摸那颈子和脸,鼻子和眉眼……是了,就是他! “还有旁人也跟着jiejie?” 小瓜子也去摸大瓜子的手,摸到手里,放在唇边吻,声音也柔下去,捉住那手指不放,一寸寸,痴缠,吻吮。 “别闹。”大瓜子欲抽回手,小瓜子却抓着不放:“jiejie,你知道我跟你分不开,小时候分不开,现在更分不开!“ 大瓜子使了劲儿,一把推开他,生气了:“明明有个大道你不走,偏偏来这阴险小路!你知不知道咱俩落一处得多显眼!你是不是还嫌咱俩的麻烦不够大?” "咱们不都易了容了吗?你看你,是个男子无疑了,再看我,那不就是一个女的?” “你当世人都是傻子?” “世人看戏难辨真假,上了台,你扮个什么就是个什么。” 大瓜子跟他讲不清,背过身去,跺脚:“人是我杀的,同你没半点关系……你也不比我,你是男子,你得成角,你自己一个人 闯荡,总有一番天地,跟着我,我只会成个累赘,见不得人,上不了台,一生苟且偷生……” “那又如何?” 小瓜子展臂,从后头结结实实地搂住了大瓜子。 下巴落在她肩膀上,颊贴颊,唇对耳,爱怜依偎:“jiejie……不要赶我走,当日若不是你带出了那根翡翠簪子,咱们又如何当掉那东西换来这些日的差旅和吃食?说不定……抵不住饿,早投了降,被人活活给毙了……哪里还跑得这么远?” 大瓜子闭上眼睛,不敢想过去的几日二人是如何熬过来的。 “这是天助你我,如今若我俩把这余钱散了两份,虽也能过活,可是终不如住一处宽裕些……天津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