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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里吹箫吗?” 六皇子苦笑:“见过见过,就是师父您的箫年迈体衰了,怕他老人家一个撑不住,殒命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 掌门说:“你懂个屁。” 秦毅一身铠甲爬上城墙:“殿下,仙君,天快黑了,咱们回营帐里吃炖羊rou如何?” 天快黑了,北方茫茫雪原被黑暗笼罩,大雪中的森林像是一片蛰伏的野兽,仿佛随时会睁开猩红的眼睛,对着长秦关露出爪牙。 今日是秦老将军重回长秦关的喜事,军中备了酒宴给老将军接风洗尘。 掌门听说长秦关雪地里养的羊十分肥嫩鲜香,于是冷着脸占了一个席位,面无表情地大快朵颐。 六皇子和秦毅聊着些琐事:“秦将军,你驻守长秦关的时候,关门还是开着的吧。” 秦毅点点头,说:“那时候不一样,那时候……不过是东蛮的一些流寇,或者青丘部族绕路来偷袭,都是些小麻烦,不必日日关门紧闭,将士们不cao练的时候,还会和百姓一起去北山打猎,后来……” 六皇子捻着酒杯,说:“秦将军,我向父皇请旨让你重回长秦关,你可气我把你又拖进这个烂摊子里来。” 秦毅笑道:“殿下何出此言,老夫自从回了京城,是吃也吃不下,睡也睡不醒,只有这长秦关,能让老头子我舒坦。” 六皇子看向身边的掌门,说:“师父,羊rou好吃吗?” 掌门淡淡地在面前堆起羊骨头小山:“再炖半个时辰,味道会更好。” rou还未吃完,营帐外忽然响起了号声。 两短一长,两短一长,敌军已经距离长秦关不到两百里。 秦毅抓起着一块大rou塞嘴里,拎着刀苍老地吼:“都给我打起精神来,上阵!” 号角声越吹越急,敌军已近长秦关十五里内,来如鬼魅。 可这里却听不到马蹄声,掌门还在吃rou。 六皇子无奈:“师父,杀敌了。” 掌门面无表情地说:“这是你们叶家的江山,关我屁事。” 六皇子摇摇头,拎着剑往外走边走边说说:“师父那您好好吃,吃完把锅顺便刷了,将士们打完仗总不能再回来刷锅……” 掌门“唰”地站起来,拎着半根羊腿跟在徒弟后面:“打架去!” 长秦关不比崇吾。 崇吾郡防的是西北草原的部落铁骑,而长秦关……长秦关伫立在这里,却是为了阻挡别的东西。 比如此时迎面而来的那片黑雾。 六皇子第一次见到此景,在城墙上微微愣了一下:“这就是……” 掌门平静地说:“煞鬼,长秦关伫立在此,就是为了拦住煞鬼。” 相传叶氏立国之初,为了稳固权势,曾大批杀戮这片大地上的人妖仙魔,那些不散的冤魂就成了煞鬼。 长秦关在这里,不是为了抵挡他族入侵,而是为了……挡住煞鬼。 掌门斜眼瞥了一下他的小徒弟:“你就是为此而来的,装什么傻。” 六皇子低头笑道:“瞒不过师父这双通天慧眼。” 掌门抱着手臂靠在城墙上。 秦毅站在城墙上,苍老的声音一声怒喝,大刀重重砍在石头上:“放闸!” 城墙上数百个闸口同时打开,一股水银般的液体倾泻下来,流淌在雪地上,那些煞鬼触碰到水银,纷纷嘶叫着后退了一些,却更加疯狂地从雾中舞出触手,咆哮着要攀上城墙。 一条触手趁着大战的空隙,偷偷爬到了城墙这边,想要附身再掌门身上。 六皇子拔剑要砍:“师父小心!” 掌门头也不回地反手捏住了煞鬼的触手,用力一握,掌心仙气泛着银光,顺着触手游走出一丈多远,那煞鬼惨叫着跌下了城墙。 掌门嫌恶地甩甩手,继续站在旁边看风景。 六皇子笑了笑,确定师父不用他担心了,这才离开去找秦毅:“秦将军,秦将军!” 长秦关将士的弓弩刀剑都粹了水银,煞鬼最怕此物,被箭簇逼得连连后退,暴怒中伸出一根极粗的触手,狠狠打在城墙上。 墙头的士兵顿时被扫落了一大片,惨叫着摔下去,有的摔在雪里禁锢碎裂而亡,有的半空中就被煞鬼卷走,没入黑雾中,只能听见痛苦到不像人类的惨叫声回荡在雪夜里。 六皇子说:“秦将军,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秦毅苍老的胡须上挂着雪花,他沙哑着说:“殿下,这是最好的办法,几百年来,唯有死守长秦关,才不至让煞鬼祸害中原,我们只要撑到天亮,这些东西就会散去,至少两月之内它不会再来了。” 六皇子摇摇头:“不行,百年前煞鬼还不过是漠北雪原里的一些小精怪,如今已经成了如此庞然大物。若不彻底铲除,这长秦关……挡不了多久了。” 秦毅说:“殿下,我们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六皇子说:“我有办法,拿通天索来。” 通天索是将士们攀爬城墙的工具,秦毅瞪大了眼睛:“殿下不可……” 六皇子微微一笑:“莫慌,本皇子福大命大,一定会解决了煞鬼,让秦老将军再封个爵位玩玩。” 秦毅摇头:“不妥……此事不妥……殿下!” 六皇子已经牵着绳索跳下了城墙,执剑向煞鬼扑去。 掌门脸都绿了,怒吼:“小蠢货!” 来不及再多想,他只能跟着跳下去,指尖绽开一缕仙气,护住了他的孽徒。 他总是没有办法,不管这个混账徒弟混账到什么地步,他总是没有办法……就这样放下不管。 掌门狠狠握住了六皇子的手,想要把人带回城墙内,可煞鬼铺天盖地而来,两人狼狈地撞在一处,翻滚进了无边的黑暗中。 六皇子微微一笑,抱着他的师父低声说:“您怎么来了。” 掌门气得手都在发抖:“你个混账……” 可他话未说完,煞鬼撕心裂肺地一声嚎叫,四面八方的黑暗翻涌而来,他堂堂一个即将位列仙班的高人,居然和他的倒霉徒弟一同昏了过去。 混账东西! 掌门紧紧抓着徒弟的手腕,陷入了昏迷中。 六皇子醒来的时候,师父还紧紧抓着他的手,指节都在风雪中冻的青白。 他急忙把师父抱起来:“师父,师父你醒醒,腿要冻坏了。” 掌门慢慢睁开眼睛,有些茫然地看着六皇子,目光中竟有些温柔的痴恋:“你……” 六皇子玩笑着说:“师父,您别怪我多想,您是不是看到您的徒弟越长越英俊,忍不住对我动了凡心?” 掌门顿时神志清明,一巴掌扇过去,却到底也没舍得打脸,教训孩子似的弹了个脑瓜崩:“欠打了是不是?” 六皇子只是笑,却不由得多回味了几次刚才师父看他的眼神。 他慢慢长大,从皮猴子长成京中温润风雅的贵公子,师父看他的眼神,也一点点变化着。 有时候他在蕴霁山留宿,于灯下为师父抄琴谱的时候,总会不经意间看到师父的眼神,那是和平时的师父完全不一样的目光。 带着些缱绻的痴,和微微的苦,复杂的思绪就装在那双漆黑如墨的双眸里。 是对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