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谢谢老板

    白一逸狠狠摁了六个点，回他一串省略号。合着老板今儿个晚上唱《处处0》，还是触景生情了呗？

    他就纳了闷儿了，这个世界上真有那么多0吗？真就那么惨吗？

    大概也觉出省略号没什么意义，不等老板说话，马上又发了个看似很认真的小红点：“还没跟男的搞过，我也不知道是1还是0［脸红］”

    嗐，看起来还真他妈挺纯情。

    其实这话，是他现百度的，他要是非跟老板争什么床上属性，老觉得哪儿怪怪的，倒不像多那什么一样。再说这种事儿，不都是约炮前常问的么，他们可是纯得不能再纯的兄弟情啊，别太荒谬了。

    然而百度答案也不见得真就那么管用，你品，你细品。老板轻而易举地抓住了重点，问：“这意思，是和女的搞过了？”

    白一逸秒回：“没有！”

    迟九卿挑起的一侧眉峰轻轻滑平，饶有兴味地想，总不能是个处男吧？

    两人心照不宣地结束了这个话题，分别后迟九卿却并没有立刻下游戏，而是往下滑了滑列表，点开木有凌的消息框，替「给一点」向人道歉。不管怎么说，骂人总归不对，更何况还让人家族谱升天。

    这小武当心态倒是不错，现在还跟没事人一样激情20/20打绝情谷，被「九不给」一句又一句的道歉整挺懵，连发好几个“惊讶”，又过了一会儿大概是打完了等roll点，才回道：“老板干嘛替给子道歉啊……没事儿啊我们俩都骂习惯了，我都忘了他骂我什么了［脸红］”

    “这事是他错在先，关系再好，当着那么多人骂也过分了，我已经教育过他了，但是他家忽然断网，就由我来代为转达歉意。”

    木有凌看着「给一点」刚刚发来的“hetui”，更迷惑了：“是吗？那他网断了怎么还能密聊tui我？”

    迟九卿打字的手一顿，删掉已经打了一半的话，又重新编辑了俩字儿：“延迟。”

    “哦哦……”

    木有凌又看了眼华山冒出的小红点，点进去问：“你知道你老板刚才干啥了吗？”

    白一逸被他问得莫名其妙：“我什么时候有的老板？老婆还差不多。”

    “嗷，那就是你老婆，我说你俩名字怎么这么像。你猜他刚才干啥了？”

    他们结义大半年多，谈不上久，但认识的时间也不算短，白一逸最烦的就是这小0当有什么事都先卖关子。从来也不直接说，非得让你猜，猜来猜去的猜不对，他再贱兮兮地跟你讲清楚来龙去脉。

    cao，好他妈贱啊。

    于是白一逸回：“干你了？”

    木有凌发了个再见表情，转头一想又觉得不对，「九不给」这个id，似乎上一次会武三连跪遇到过？华山还说不是他情缘，今儿怎么这么大方承认了？不是，那武当还是个男的？

    明人不说暗话，搞基并不可怕。可作为曾经的结义兄弟，哪怕刚刚被骂得祖上三代骨灰爆炸，他也不能眼睁睁看着「给一点」被日而幸灾乐祸。

    木有凌就像个老父亲一样，语重心长地说：“你家那位刚才替你来跟我道歉，我还懵了半天。真没想到你竟然搞基啊，听哥哥一句劝，迷途知返，为时未晚。”

    从刚才说第一句话开始白一逸就觉得这傻逼玩意儿脑子跟被谁啃了一样，大晚上梦游呢？说的都是啥啊？他也懒得细想他家那位是谁，甚至连阅读理解都不愿意做，直接回了句：“赶紧睡觉吧弟弟。”

    木有凌自觉一片好心被他cei稀碎，对着手机唉声叹气半天，切出去问一苇渡江：“你说……这游戏里真有基佬么？”

    一直以来作息规律且严格的小和尚难得熬了夜，收到他发来的消息开始还没看懂打了个问号，正要退出去时忽然明白过来是什么，很谨慎地回答：“直男不懂，直男不知道。”

    “啊？你直的啊……”

    龙卷风知道九老板在老攻声演坊唱《处处0》这个消息时，原本磕cp的“九九归一”群，不知怎么的竟把群名改成了“全国高等数学交流群”。她刚要发出鸡叫，忽然发现群里只剩下一百多人，全员禁言。

    群公告简单写了两句话：“特殊时期闭群，潜水已清。”

    特殊……时期？

    怎么疫情隔离期间，连网都不让上了？群也不许聊了？龙卷风打算私聊老攻问问怎么回事，点开群列表一看，哦嚯，群主换人了，是个半星小号。她彻底懵了，她一个b站吃播沉迷视频剪辑和经营自媒体，在家暴饮暴食好几天还要担心发胖加大运动量，恨不得一整天长在跑步机上，这么两天没上Q就好像跟世界脱节了？

    好在云梦群没禁言，取消屏蔽进去后发现一千多人的大群有八百五十三人在线，这尼玛简直空前绝后，她哪见过这么多奶妈，连发三个大叹号。

    老攻已经激情发言了大半天，在激情消退后的贤者时间里，看见龙卷风跳进来，懒懒扫了一眼没理她，继续和灯给你说：“我昨天晚上，把老福特300多篇文一篇一篇复制粘贴并保存word文档，删了90多条外链，微博全部转成仅自己可见，侥幸存活。”

    灯给你也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发的语音听起来有气无力：“别提了，老子气疯了。”

    龙卷风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连连问：“怎么了怎么了？？？”

    群主看她好像真的对现在的形势一无所知，但今天实在打字打得太多了，也发了语音过去：“指路227事件，老攻还好点号保住了，灯灯是真的惨。”

    不想龙卷风关注点格外清奇，立刻回了句：“卧槽你咋是个男的？！”

    抹茶奶盖发了个省略号：“我他吗一直都是男的。”

    没错，云梦群的群主，是个妖云梦，手法犀利说话很sao，最重要的是和很多同门是好姐妹，也正因为大家都以姐妹相称，导致许多人误以为，他就是个大jiejie。龙卷风之前还一口一个抹茶小jiejie，也没见他反驳，这玩意儿也太他妈震撼了吧？

    举报成风，人人自危。

    他们这些人，游戏之外有许许多多重合的圈子，却没想到，头一次聚在一起不是同仇敌忾地辱骂司马策划，也是奇了。

    忍一时越想越气，退一步我去你麻痹。

    这件事持续发酵数日，愈演愈烈，持续霸占着微博热搜榜，白一逸却同时被另一件事困扰着睡不着觉。

    ——某项待通过法案一出，虽然抵制和反对的声音很大，但其中也不乏有些让人觉得可笑的言论。

    譬如，穿汉服跳楼什么的。

    再譬如，一些卖着女装的店却发微博嘲讽田园女权。

    这些店铺里，有一部分曾与白一逸是合作关系，甚至还有已经签了合同排单，就等疫情过去出片儿的。他被无端卷入这场风波里，几个树洞和墙不时有人阴阳怪气内涵，揣测他不发声不站队就是默认和恶臭商家观点一致，恰烂钱不得好死。

    这也太他妈冤了，他就一摄影，能做的也不过就是以后不再接那几个店的商拍而已，何至于此啊！

    白一逸被内涵的第三天，树洞下某汉服店官博转发并评论了这样一句话：“倒也不必逼一个无关的摄影站队，他一不是店铺股东，二没有发表类似言论，还是不要矫枉过正吧。”

    这家店，正是迟九卿的。

    白一逸刷到这条评论时，感激得跟什么似的，老板够义气！不愧是我的好兄弟！原本还想评论说个谢谢什么的，话都打完了又全都删掉觉得不太合适，思来想去最后还是不声不响地关注了微博。

    消息栏弹出了官博设置的自动回复，白一逸暴风哭泣，奔过去地发去私信：“谢谢老板［流泪］挨好几天骂了我都不敢说话，没什么能表示的，如果以后老板有新品，我可以无偿出图［流泪］［流泪］”

    官博像个机器人一样冷冰冰回道：“不谢，新品在筹备，需要会联系。”

    一般这么说的基本就没戏了，仔细想想也对，人家大店有模特有摄影又不缺流量，还真轮不到他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送这点儿人情。白一逸礼貌回复后就顺手点进几个热搜里吃瓜，看了好一会儿才注意消息栏不知什么时候冒出的小红点。

    天衣九倾的官博在刚刚拒绝他不久后，忽然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说有一套男装给他拍，让他发一下收货地址和联系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