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爱迎万难
第5章 爱迎万难
和林子序谈恋爱，季浅非常幸福。 幸福到就想死在眼下这一秒钟。 但下一次感到幸福的时候，她就会覆盖上一次想死的记忆，把时间改到现在。 她很惶恐，怕眼前幸福的生活有朝一日被毁掉。这也就导致，她越幸福，越害怕失去。 林子序从来不是她的敌人，他们目的相同，想拆散他们的人始终是别人。 季浅不知道韩仪是怎么发现她来林子序家里的，门铃响起那一刻，她蹦蹦跳跳地到门口开门，看到的确实那张冷厉强势的脸。 韩仪缓缓笑起：“小浅，你在这做什么？” 她找上门来，季浅当然不会认为她真的在等自己的答案。不过是她已经掌握她这段时间的动向，现在逼她自己承认。 季浅吸了一口气，语气坚定：“我和林子序复合了。” 这次在一起，她不打算再分开。 见女儿如此坚定，韩仪脸上的笑意不减反增：“那就再分手。” 她不会同意自己孩子和地位不匹配的人谈婚论嫁，就像季沉，当初坚持要和陆家儿媳妇在一起，现在还不是心甘情愿的和她安排的订婚对象结婚。 季浅肯定也会有想明白那一天，只是时间比季沉需要的久一些。 和她说不通，季浅不想再说，直接下逐客令：“妈你回去吧，我晚上要在我男朋友家里吃饭。” “你已经二十七了，别让我用难看的方式带你回去。” 韩仪一步不退。 “……” 与她说不通，季浅直接关门，却被韩仪的高跟鞋抵住门板。她嘴角带着笑意，对季浅的顽抗处理得游刃有余，一点没有生气。 胶着时，季浅看到上楼的林子序。 他下班回来了。 让他看到自己与家里斗争的这一幕，季浅无比难堪。 林子序见过韩仪，过了七年自然也认得。短短几秒他就明白眼前这一幕，他礼貌问候：“韩阿姨，好久不见。” 韩仪也看到了他，贵气雍容的脸上透着笑意，嗯了一声：“是很久没见了，听说你现在是陆军军官了，真不错。” 季浅闻声愣住，没想到mama对林子序会这般礼貌，她以为她会对他一通贬低。 可转念想想，mama嘴上赞赏他现在的成就，心里却不喜欢自己的女儿和他这样的人交往，还不是瞧不上他么。季浅心里更悲哀。 韩仪闭口不提他和季浅的感情，林子序明白，韩仪的态度一如当年，还是不同意。 “浅浅，你先和阿姨回家吧。” 季浅摇摇头，“我不要回去。” 林子序语气更沉：“先回去。” 韩仪在场，他说不出来更体贴更温柔的安抚，他不想在季浅母亲面前显得轻浮。 闻言，季浅恋恋不舍地看向林子序，见他暗暗对她点头，她才愿意跟着韩仪回家。她走在前面，韩仪在后面，转头对着林子序，看起来慈眉善目：“小林，阿姨觉得你们不合适，以后就不要和小浅联系了。” 她能猜到，季浅这次和林子序在一起，肯定是季浅主动的。她管不住季浅，只能督促林子序，希望他远离季浅。 林子序没对这件事发表态度，看着韩仪的眼神平静，不卑不亢地开口：“韩阿姨再见。” …… 下楼，季浅就看到等在楼下的季沉。 “姐，没事吧？”季沉知道上面发生了什么，关心季浅。 后者没说话，沉沉地吐出一口气，开车门上门。 韩仪很快下楼，脸上也不再有笑意，冷着一张脸上车。母女俩一前一后，心情都不好，季沉没再多事，乖乖上车。 回到家，季浅走在最前面，气冲冲地上楼。 季长风看到，一脸愣然，还没来得及问她，韩仪和季沉就进门。 “小浅怎么了？”季长风关心道。 在丈夫面前，韩仪终于不用再强撑体面，叹息一声：“她又和那个小子在一起了，这段时间估计一直在人家家里。” 季长风眉心微微皱起，没有说话，想到之前季浅失恋后的种种自暴自弃，他试探地开口：“要不，就顺其自然吧。你再逼她一次，她又得痛苦多少年。” 那时候二十出头，现在季浅都快奔三了，连个男朋友都不找。要是继续逼迫她去相亲，去和不喜欢的人在一起，他真怕她再折磨自己七八年。 韩仪眼波沉静，看向他，轻声开口：“你甘心吗？” 把女儿嫁进一个普通家庭，她不甘心。要是能接受，当年她就不会逼他们分手。 “我们是不是只关注自己甘不甘心？有没有在乎过，小浅也不甘心。”季长风早就想放手了。 可韩仪还是在坚持，一口否定对方的意见：“不行，我不能让小浅去过那样辛苦的生活。” 说她在意家世门第也好，嫌贫爱富也罢，她不允许女儿下嫁。 说不通她，季长风嘲弄一笑，继续看手中的杂志。 季沉坐在沙发一旁，没有对jiejie的感情发表任何意见。哪怕他当初也是被韩仪搅散了感情，现在面对季浅，他都希望她能得偿所愿。 他不会心理不平衡，觉得为什么家里同意季浅和林子序，不同意他当初和徐烟。 在客厅坐了一会，韩仪上楼，直奔季浅的房间。果不其然，季浅把门反锁了。韩仪游刃有余地处理着，叫来佣人，用钥匙在外面开锁。 进门，她就看到季浅趴在床上，拨弄着手机。 韩仪不需要征求她的意见，直接走过去，从她手中夺过手机。没有看季浅在给谁发信息，她直接熄灭屏幕，背手在身后。 “你这几天，先别看手机了。” 对于这种管控十七八岁孩子使用的手段，季浅无语又无奈。她也过了大喊大叫和他们歇斯底里讲道理的年纪。 “无所谓，不管你收走我的手机还是电脑，我都不会和他分手。” 不仅把手机给她，季浅还主动找来自己的所有电子设备，都可以给韩仪。 后者冷淡地看着她：“你不愿意分手，林子序呢，你觉得他在前途和你之间会选你吗？” 季浅来不及多想，猛地从床上起身，直直看着韩仪，眼神敌视：“妈，请你不要动不动就拿别人的身家性命威胁行吗？” “我当然不想，但不是不可以。”韩仪看着她，一字一顿：“林子序现在在军队，只要我上下运作一下，他的命运很轻易就被改变了。” 一口气哽在心口，季浅抬手指着门的方向，嗓音冷漠：“妈你出去吧，我现在不想说话。” 知道她在意了，动容了，韩仪没有再逼她，转身离开。 房门关上，佣人下意识要上锁。 韩仪抬手拦下，不用锁门，季浅不是以前那个幼稚的小女孩了。 …… 韩仪知道季浅和程木森在演戏，程家自然也很快知道。 程木森原本想找林子序谈一谈，但见他情绪不好，他什么话都问不出来了。 他也是之前才知道，林子序和季浅复合了。也是那时候知道，季家一直不同意他们在一起。 “我不懂韩阿姨为什么不同意，你二十七岁就少校了，再过几年，你的发展会越来越好。这么好的潜力股，他们到底还想要什么样的女婿啊。” 知道程木森是为他鸣不平，林子序轻笑，口吻嘲弄：“谁不想要面子好，里子也好的对象。都说婚姻是筛选，不是改变，是有一定道理。” 程木森微怔：“那你打算放弃了？” 摇摇头，林子序语态十分坚定：“不会，我不能再放弃她一次。” 当初，他认同韩仪的话，觉得自己配不上季浅。但现在，他想问题的角度柔和许多，季浅爱他，他就不能让她失望。 “我属于需要改变那一类，得通过后天的努力改变现状。”林子序心中已经有了打算。 闻言，程木森表示支持：“你放心，下次再有什么评选，我让我爷爷给你写推荐信，晋升你先来。” “别。”林子序开玩笑道：“别这么爱我，得遵守纪律。” 嘴上这么说，但林子序确实把军衔上升当成自己现在的重中之重。 成为大校，理论上他还需要十二年。 就算表现卓越，在十年期限内完成梦想，但季家不会给他这么长的时间。换他是季家人，他也不会同意。 给季浅发的消息如同石沉大海，林子序明白，她一定是如同被软禁了。 他迫切地需要解决眼前的困境。 …… 今天天气不好，晚间阴得很快，季浅躺在床上，像前些年那样失眠。 别墅里静悄悄的，她看了眼时间，现在已经凌晨一点。 下楼去找水，她突然注意到客厅的电话。 犹豫了一下，季浅放轻脚步，拨出林子序的号码。 等待音响了两个循环，就在她以为对方睡觉把手机关了静音时，话筒内响起林子序低哑的声音。 季浅语气惊喜：“你还没睡？”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林子序瞬间清醒，往重点上问：“你还好吗？” “好，就是手机被拿走了。” 季浅不想让他担心，一边谨慎看着楼梯的方向，尽量放轻声音：“你别担心，我这次一定和家里斗争到底。如果他们坚持不让我和你在一起，我也不会同意和别人在一起。” “别和家里硬碰硬，他们也是关心你。”林子序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没有犹豫，沉声问她：“想不想见我？” 季浅心跳漏了一拍，刻意放轻的声音藏不住颤意：“可……可以吗？” 现在已经凌晨一点多。 她被关在家里出不去，如何能与他见面。 “可以。”林子序回答得坦荡坚定，“你从现在开始计时，四十分钟后，拿手电筒往外面晃几下。我会确定你的位置，上楼见你。” 他知道她家的位置，但不清楚里面的房间布局。 季浅忙不迭地地应声：“好，那你开车注意安全。” “一会儿见，浅浅。”林子序语调低沉，缱绻着晕染不开的柔情。 心里激动，季浅嘴角幸福地勾起，软着嗓音重复着他给出的约定：“一会儿见。” …… 挂断电话，季浅放轻脚步上楼，回到卧室就开始用时钟计算时间。 她从未觉得四十分钟如此漫长。 眼看时针终于到达约好的时间，季浅把准备好的手电筒打开，对着大门的位置晃动着。她的手电筒很小，微弱光亮汇聚成一道激光笔似的光柱投射出去。 按照林子序说好的，她只晃了三五秒钟就收起。 剩下的时间，季浅安静地坐在床边等待。 时间一点点流逝，她淡定的坐姿终于坚持不住，开始站起来来回踱步。不知道林子序来没来，她现在没有手机无法联系他。 就在季浅焦灼得坐立难安时，卧室玻璃在外面响了两声。 像是有人敲门那种声音。 她循声看去，发现玻璃外面爬上来一道熟悉的身影。屋里开着空调，窗户自然关着，季浅看到林子序出现，连忙过去看窗户。 她吓死了，怕他不小心掉下出。 打开窗户，她把林子序拉进来，心跳根本控制不住，疯狂舞动着。 “你疯啦！掉下去不是摔死了！”季浅紧张极了，现在还在隐隐后怕。虽然早就猜到他会这样上来，但等真通过这样的方式见面，她又控制不住责怪他不注意安全。 女人一拳拳打在林子序硬实的胸口，他嘴角含着笑意，反手把她握住，拥入怀中，柔声安抚：“这也就三楼的高度，我训练的时候又不是没爬过。” 真的不难。 季浅又往他胸口砸了一拳，语态娇嗔：“那能一样嘛，笨蛋。” 林子序没说话，大掌抚着她细软的发顶，静静感受着她的存在。他们已经有三天没见面，他却感受到了三年没见的想念。通过三天的空白他想明白一件事，只要能得到自己想要的，面子根本不重要。 他也在心中暗暗做下决定，要放手一搏。 两人紧紧地抱在一起，静谧的卧室中只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声。越感受对方蓬勃有力的心跳，季浅心中的选择越坚定。哪怕自知很幼稚，但她太想离开这个牢笼了。 “林子序。”她正经地喊他名字，声音沉闷：“你带我走吧，带我离开这儿。” 她真的不想听韩仪的话，去嫁给一个不爱的男人。光是想想那种可能，她就觉得窒息和害怕。 察觉她心中的不安，林子序摩挲着她的背，安抚她的焦虑。他在认真考虑她的提议，也在郑重其事地与她作出约定：“浅浅你放心，总有一天，我会名正言顺地把你从这栋别墅娶回家。但不是现在带你私奔，那样我一点都不尊重你。” 道理季浅都懂，她只是担心自己无法得到这样美好的结局。 没有再说话，季浅弱弱地缩在林子序怀中，享受着来之不易又片刻的温存。 指针滴滴答答地响着，林子序放开季浅，眼神弥漫着柔情，缓缓开口：“已经很晚了，你要赶紧休息。明天可以睡个懒觉，还要记得吃饭。能答应我吗？” 季浅不说话，垂眼看着脚下，表情沮丧又低落。 “你放心，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不会放下你。” 知道季浅缺乏安全感，林子序低头在她脸上亲了一口。他一直都知道她没有安全感，高中时候，他节假日出去打工，她都会跟着他出去，自己坐在一旁等他下班。 现在年纪长大一些，她对情感的需要还停留在高中，甚至更甚。 季浅恋恋不舍地看着他，心中犹豫，但还是问出了那个自己都认为恶毒的问题：“如果要你选，我和前途，你选哪个？” 林子序坦荡地与她对视，几乎是没有犹豫地吐出：“如果前提是可以得到你，我选后者。如果得不到，我选前者，最终得到你。” 前途是一个与她相配的渠道，是一个客观条件。 遇到季浅之前，他从未有过为利益往上爬的心思，遇到她之后，他觉得爬上顶端未尝不可。 季浅笑着点点头，眼底生出点泪意：“我不用你放弃前途，也千万别为了我放弃前途。” 她能听到他这么说已经很满足了。 他们是注定要在一起的，但她不希望他失去珍视的任何东西。 分开前，林子序不放心地嘱咐：“你就记得好好睡觉，按时吃饭，其他事都有我，我会堂堂正正走到你面前。” 季浅点头，嗓音甜腻：“我知道啦。” …… 次日，林子序请了一天假。。 这是他这些年来首次为私事请假。 他开车进入季家的别墅庄园，属于不请自来。所幸季浅的爸妈都在家，听到他过来的消息，两人下楼。 “叔叔，阿姨，我是林子序，季浅的男朋友。” 他们不认可他和季浅的感情，但他还是名正言顺地这样自我介绍。 听到他这样称呼，季长风表情没什么，韩仪却脸色一变，轻笑出声：“这倒是稀奇了，我女儿什么时候有的男朋友，我当妈的都不知道。” “唉，来都来了……”季长风在韩仪身边小声劝导。 但韩仪充耳不闻，翘腿坐在沙发上，典型的富贵太太做派，目中无人。 既然来了，林子序就不在乎这些浮于表面的轻视，他正襟危坐，眸色真挚又专注：“我想让季浅名正言顺地和我在一起，所以我上门拜访。希望能征求叔叔阿姨的同意，让我拥有娶季浅作为妻子的机会。也就是说，我来求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