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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这头坐,宋清驹手腕微微扭,并未有坐远,便仅是端庄地坐。 滚滚凉风,她薄凉的眼似乎也夹风。 校长便将话题跳去其他地位:“怎么不唱了?” 她问着不唱,眼里却野兽般的,定定地锁住许青生,叫这少女遭那眼神凌迟。 她们太亲昵了,导致又遭怀疑了么? 许青生已有将眸光散,宋清驹却仍还淡然自若地道:“只会这前头几句粤语。” 猫咪向着她的萨摩耶,此时便连靴也扭得在萨摩耶之前,似乎隐隐约约地遮住。 “我还以为怎么、”眼前的女人打着马虎眼,又分外风尘地笑:“好不容易见着听粤语的,清驹,聊聊去?” 宋清驹道:“怎么聊?” 校长抬手,扣扣桌:“天聊地聊,年轻的聊,老的聊。” 哑的子弹,似乎上膛。 许青生被她们夹去中间,耳朵却是还好用的。她无法自这期间言语,也无法听出到底是怎么意思,便仅好急切地看她的先生去处理。 “去何处聊?”宋清驹的神色并未有异。 一双暧昧的眸光投过去,她们二人无名指上的戒便在明摆摆地露:“天南海北,食堂寝室,不是都能聊么?” 许青生下意识地便将那戒指藏下去,宋清驹呢?她未曾动作,仅是随这校长走。 走了许久、许久。 台上的播音员由尚且温情着的两人变成独独的一人,有时无稿件读,许青生也会将音乐调些许,自己唱。 可这次台下却未曾有一姓作是宋的听众。 天唱晚了,许青生半天未有见着宋清驹,便去急急寻。 她也寻了半晌,找遍了教学楼,都未有听见半分消息。 而再见着宋清驹时,是回了寝室。 许青生体力尚浅,走了这么久,又上了楼梯,难免气喘。 她却见着。 寝室内女人一声也无,似乎寂寂独立的雕像,衣裳也变惨白。 许青生有问她,问她去哪?问她怎么了? 她似乎一漂亮的哑巴,尽未答。 夜里呢?今夜里本该有欢爱,上手了片刻,许青生却也遭女人点几缕黑的眸制止。 宋清驹道:“青生,让我静静。” 少女便收手,将她方才才掀上的长衣又规整地贴回去,静静地看了片刻。 夜里,往常这时宋清驹该睡的,此时却未有睡。 她一声瞌睡也未有,连带呼吸都浅得微不足道,一点波澜也惊不起。 于是,便仅有一面死似的闷室,和一只不晓得情况的犬。 什么都不晓得,什么也不洞悉,便只得垂着头,似一只吠不出声的野狗。 吠,便似乎也哑了。 许青生疑迟地看半晌,才有开口:“清驹。” 这是她第一次有叫宋清驹,清驹。 这表明什么?严肃,认真么? 只不过一声似乎落空,落空进一个无底洞内里,连半晌回声也无。 这是挣不掉的下落梦境,少时总有睡梦之中跌落悬崖之感,如今连一哆嗦也无法解除掉这一苦梦。 许青生深陷这梦境,一只晕了头的犬不晓得如何走,没有猫咪她走不动。 一哆嗦,两哆嗦,三哆嗦。 旋即,便是一支温暖的身子倾过去,将宋清驹抱住。 “清驹,有事我们一起解决,好么?” 好不好?一起解决好不好? “我会长大,我很懂事,不要瞒我好么?” 好不好?我懂事,长大,好不好? “不要自以为是,好不好?” 一只可怜的狗近乎摇尾乞怜,埋怨都吞进心里。 她讲不出口,连吠也无声无息,口张来又张去,偏生无语音。 许青生是想埋怨的,她想埋怨。 你们年长者,遇事便仅会松开深爱着你的人的手么? 谁知一人苟活,不如二人融于烈火。 宋清驹终于说话了,只不过沉柔地低声呢喃:“个人心情罢了,安心睡罢。” 她睡么?她并不睡,立过去,却要许青生睡。 那校长究竟说什么?这回,许青生便连斯文也顾不上:“她究竟与你说了什么?清驹?你就不能告诉我么?” 夜的尽头,是女人哑声:“不能。” 她也狼狈不堪,似乎泥里滚了一圈的猫。 “难道,你等我罚你么?” 许青生将她推开,便由床榻之中站起来,去外头站着讲:“我这时睡了,明天是不是就见不着你了?先生!你倒是不如今夜罚我!叫我吃许多苦头!” “好。” 宋清驹的墨眸,淡淡。几笔寥落的星都摔下去。 “我罚你,与我分寝。” 分寝? 哭声似雷雨笼罩这片寝,又似乎海波,波澜,波澜。 这些波澜,有未有波至心? 许青生迅速红了眼眶,她自外界似乎是夜色衬她更寂寥。 “我不想你走。” 她轻声地讲,而后便是哭:“我不能走……” 一滴泪,两滴泪,滚下去。一颗颗串联成珍珠项链。 珍珠项链送给谁?被褥下,宋清驹将手紧紧攥,都要攥出血。 她面上如此,面无表情地垂首,说那般绝情的,手里却攥得比谁也紧。 紧,紧,紧。 萨摩耶最宝贵的珍珠项链都给了猫咪,猫咪只好攥住它。 紧紧,死死地攥住。 “阿清,求你了,我不想走……” 分寝后,那只仗猫欺人的萨摩耶似乎便不见了。 拿到了奖状,自后头的光荣墙上挂上了后她便似乎听话了许多,课上也专注了许多,成绩似乎增长。 校长偶尔会来语文教研组,同宋清驹讲,有时谈天说地,有时也笑说:“清驹,我说过你耽误她了,早恋真的害人,不管谁都害。” 实际呢?许青生努力只是要她的猫咪不要丢走她,她只是要她的猫咪多看看她。 究竟是谁不懂? 宋清驹淡淡地,单薄地批改卷子:“只可惜,她并未与我恋爱。” “断了关系也是好事。”女人的手抚上宋清驹的肩,轻轻拍两次:“别耽误到她了,清驹。我们比学生老。仔细想想,年轻的再喜欢你,又能有多喜欢?老了也就罢了。” “况且你和她是师生,她家里人支持?那你家里人支持么?清驹,我们好好想一想,什么事都会开明起来。” 是啊。 女人凌乱的过眼尘皆散,什么事也都开明了,心却哑了。 心声藏不住,她有紧抑。见着许青生,却心跳到无法再呼吸。 她的萨摩耶,她的萨摩耶怨她。 怨极了她,在日记里写她,哭她。而宋清驹连红圈也不敢给她。 今周写你这坏蛋,明周写你不是好蛋,后周则写我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