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事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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叁人刚入正房,门外就有小厮来报:“褚府大公子来了。” 顾菌一愣,下意识看了看史婉伊,说:“知道了,我现在过去。” 小厮说:“小公爷已经过来了。” 说完就听见褚珙喀喀的怪笑声,顾菌低骂了一声,往史婉伊手里塞了一个绢子就出去迎了。 “褚大哥哥,好大的脸,姑娘的闺房说闯就闯。”顾菌作揖笑道。 褚珙哈哈大笑了一阵,而后摸了摸下巴,咧着嘴问:“昨晚怎么样?婉伊不错吧?” 顾菌心中翻了个白眼,却还只能装着耳语说:“不错,相当不错,不知表兄是否还能再把这样的妙人借我几天?” 褚珙拍了拍她的肩窃笑道:“哎,哎,哎,不急,不急,我今儿送她进宫,叁皇子要见她,等叁皇子见过我再借你,如何?” 这话说毕,顾菌只能皮笑rou不笑,道:“叁皇子也有这等雅兴?” 褚珙啧啧叹道:“你不晓得,她有多妙,这下怕是没她我都不行了。” 说了这样的话,顾菌倒不知道要怎么开口要人了,这下头更疼了,昨天吹得牛皮也不知道怎么收。 但头疼归头疼,自己揽下的烂摊子就只能揽到底了。 “婉伊在哪呢?”说着褚珙便顾自往屋里走,顾菌跟随其后,白姝同史婉伊正一起坐在房中,无甚话说,褚珙走过来拉着史婉伊的手便要走,一眼瞥见了白姝,见她相貌姣美,温润可人,惊叹道:“表妹府中竟也有这样的妙人,真真的是一尤物啊!” 说罢便上起手来要去捏白姝的下巴,白姝一下避开,起身往后退了数步,顾菌一把抓住了褚珙的手,目光十分狠戾。 褚珙被顾菌紧紧地掐着手,眼睛还不老实,在白姝身上游来游去,细细端详了一会儿,好似恍然大悟一般:“我说怎么如此眼熟,像是见过似的,原是你的贴身侍婢!” 好色的畜生看了个够才知道疼,忙求饶道:“好meimei,哥哥我再也不敢了,你松开手吧,疼得慌。” 顾菌松开了他,面若冰霜,道:“大哥哥快走吧,不要误了时辰。” 一看褚珙那手腕,已然被掐的青紫一片,褚珙扼腕叹道:“好丫头,听说你做了我表妹的禁脔,素日我就说你不错,今儿竟有这样的造化。” 说毕便拉着史婉伊离开了,顾菌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心中默默祈祷着自己的计划能够成功。 “你刚刚塞给她的绢子是什么?” 顾菌心下方才松了一下,现下又紧了起来,忙整衣敛容,转头笑看着白姝,白姝也哂笑着看着她,双目如潭,十分可人。 “没什么,不过不用的旧帕子。”顾菌说。 白姝扁扁嘴,挑了挑眉,点头说:“是啊,绢子是挺破的,就是不知道里面裹着的金簪子是不是也不值几个钱。” 顾菌讪笑着过去搂住了她,说:“好人,你就当没看见吧。” 星眸微转,白姝用团扇拍了顾菌一下,说:“我才懒得管你们那些偷鸡盗狗的事情,这是方才史姑娘给我看了绢子上的字央告我,说:她横竖也不想活了,但这辈子最恨被人利用,若这毒真是你写得那样慢慢发作,她可脱身就算了,若不是就帮她把这绢子交到官府或是褚家,谁也别想好。” 又莞尔一笑,问:“你这毒是给她杀谁呢?” 顾菌见身旁还有丫鬟在,从容不迫地揽着白姝的腰把她抱了起来压倒在弥勒榻上,猛亲了下去,一旁丫鬟见状都面色通红地退了下去,还顺便把门带上了。 “.....现在说吧。”白姝气喘着抵着顾菌的肩,说。 身旁都没了人,也就好说话了,顾菌对白姝也是百分百的放心,便凑在她耳边轻声说:“褚珙做事太过张扬,且屡教不改,多番惹是生非,娘娘偷传了口谕让我治死他。” 白姝面露惊诧:“贵妃娘娘让你杀她的亲哥哥?” 这样的事情放在常人身上自然是难以理解的,但经历过了叁家的落败,顾菌便懂得褚瑶的心思,褚府的落败一大半归功于褚珙的胡作非为,一味地想要护着他,恐怕连褚文、褚瑶以及褚家都要被牵连。 “这个贵妃娘娘自有她的一番道理在,我以后慢慢解释给你听。”顾菌说罢亲着白姝,喘着气开始为她宽衣解带,这次白姝却扭捏起来,不愿意让她解了。 顾菌急得慌,见她不愿意,虽然难受但也只能停下手,问:“怎么?今天怎么扭手扭脚起来?” 白姝偏过脸,神情不悦:“怎么贵妃娘娘把这样的大事交给你呢?” 顾菌气慢慢缓下来,她略微一愣,勉强笑道:“我是她的表姐,也只能托付给我了。” 这话实在让人信服不了,白姝推开顾菌,坐起身,小声说:“让表妹杀自己的亲哥?况且既然让史姑娘知道了,为什么偏偏要你去办这件事情,这样危险的事情你还真就答应了下来。” 顾菌一时哑然,不知该说什么。 目光灼灼直盯得顾菌低下了头:“怎么史姑娘就有心眼防着你,怕你害她,你就不怕贵妃娘娘是把你当棋子,用完就扔?传的是口谕,事情败露了,你又有什么证据指证是淑贵妃指使你做的,或者你自己甘愿当她的棋子,一点也不管自己的死活,也......” 白姝一时哽咽住了,深深地吸了几口气才缓过来,说“......也不管你要是死了,或是出了什么事情我又要怎么办?” 说毕,白姝暗自啜泣起来,两行清泪从眼角流下,娇小的身体窝在床榻上显得楚楚可怜,委屈不已,顾菌感觉自己的心一下哽住了,她挨身过去将白姝抱入怀中,白姝的泪越流越多,直把顾菌的前襟都湿透了。 到头来顾菌自以为自己已然改过从前自私自利,一眼里只看得见褚瑶的习性,到底分隔两地,自己的一举一动还是因褚瑶而牵动着。 “顾菌,你这个无情无义,自私自利的混蛋,我恨死你了。” 听了白姝说了这样的话,顾菌也没有反驳,只是抱着她一边替她拭泪一边轻轻地应着。 等白姝哭累了,顾菌便抱着在架子床上睡下,直睡到日落余晖,有人来报李家大小姐来了才醒来。 顾菌翻了个身搂着白姝接着睡,李若水便推门冲入,大喊着:“了不得了,了不得了,褚大哥哥死了!” 这话是最醒神的,顾菌一下睁开眼坐起身,问:“什么时候?” 李若水慌手慌脚地说:“就今儿下午,有人来我府上报了这件事,说是好好坐椅子上突然就口吐白沫死了!” 顾菌问:“怎么突然就死了呢?郎中看过没有?” 李若水来回踱步道:“看了!郎中说是被药死的,现在褚公正把家里的仆役都圈在院子里审呢!” 白姝揉着惺忪的倦眼,搂着顾菌爬起身,说:“史姑娘怎样?昨儿我还同她说话呢?” 这是帮顾菌问呢,顾菌略带谢意地地看了她一眼,白姝没理她。 “史婉伊被送进紫禁城去了,方才知道褚珙出事了,才叫人赶了马车送回来,现下正在路上呢。” 顾菌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心想:这下应该算是成功了。 “现下褚公骤然失子,想必不怎么好受,你同我去褚府探望探望,也是对舅舅的一番惦念之情。” 话虽这么说,但顾菌只是想要去确认一下最后褚文到底要怎么查这事。 两人方入褚府大门,见内院一片狼藉,影壁都被砸个粉碎,一众仆人都敛声屏气地跪着,褚文坐在圈椅上,满面愁容,一副哀哀欲绝的样子。 上去问了,说是从一个小厮屋里翻着一包砒霜,那小厮咬定了说是用来药耗子的,那郎中也被罚跪在那,估计是想糊弄事,就随便说了褚珙是被砒霜药死的,咬死说定是那小厮干的,现下那小厮已经被打死了。 顾菌同李若水上前好一阵劝慰,好歹扶着褚文进屋歇下了,褚文正悲痛欲绝,便将入殓发丧的事情都交给了两人。 因为顾菌知道那小厮冤枉,便偷偷给了下人几两银子,先让人把他送回本家,又问了他本家名,等回顾府在封些银子送过去。 又不久,顾雍和李若廉处理了手下的事也赶了过来,两人的病都越发重了,都咳咳桑桑的,见这情形都不免有些伤心。 史婉伊也赶了回来,脸上无一丝神气,想必在宫中又受了不少罪。 在厅堂见了顾李两人见了礼便准备回厢房,顾菌拉住了她,让她先别走。 李若水以为她是急着将史婉伊据为己有,颇忍俊不禁道:“你这样不妥吧,褚珙刚死,你要夺嫂也该过阵子,现下就要带走,舅舅不是要气吐血了。” 顾菌白了她一眼,没搭理她:“贵妃娘娘可有让你带什么话?” 史婉伊瞥了李若水一眼,没说话,顾菌说:“没事,她是个傻的,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但说无妨。” 说完顾菌头上就被李若水用折扇敲了一下,史婉伊低眉说:“娘娘说谢过顾小姐,事情办的这样好,日后定有重谢。” 一旁的李若水一头雾水,问:“娘娘有什么事情要求你帮忙?” 顾菌定定看了她两眼,心想:就我一人憋着藏着这事实在难受,不如告诉了她。于是凑到李若水耳边细细地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一番话说完,李若水浑身颤了一下,犹如被雷击了似的,她不敢置信地看着顾菌,张口结舌说不出个整话:“你......娘娘......为什么,天哪!” 史婉伊欠身行了礼,说:“我先退下了。”说话声软绵绵有气无力的,走路也晃晃悠悠。 顾菌拉住她说:“你别回厢房了,我带你回顾府,横竖褚珙房里的妾褚公也不熟,过两天我再来回褚公就是了,留在这过两天清人口,估计找个人牙子就把你卖了。” 李若水还没缓过来顾菌所说的事,又见她对史婉伊这样,越发觉得别扭,问:“娘娘,不是,真是娘娘吩咐你......” “不是的话我不得好死。”顾菌少有的说了尽头话,李若水也不追问了,住了声,史婉伊脸色苍白,像是要站不稳了:“我......现在想先回房歇一歇。” 顾菌蹙眉看她:“你怎么了?那天也没见你这样,他们做了什么?”说完,她的眼睛向下瞟了瞟,霎时间被震慑得目瞪口呆。 李若水也看到了那骇人的血迹,惊道:“你这是怎么了?来月信也不至于这没多血啊?” 史婉伊真真是站不住了,顾菌扶着她在圈椅上坐下,李若水去找了女医来。 女医见识如此之广,什么样的没见过,进了厢房给史婉伊看过病出来脸色也难看不已,给了几服药,和药膏让按时吃按时涂,走前还嘀咕了一句,说:“干什么的,那地方能弄成这样。” 待女医走后,顾菌进入厢房,用小褥子把史婉伊裹上,对李若水说:“我先把她带回去。” 李若水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顾菌抱着史婉伊刚出垂花门,便同迎面走来的史婉樱撞了个对面,顾菌抱着史婉伊不好向她行礼,只点了点头,史婉樱瞥了一眼面无血色的史婉伊面无表情,也不多问关心什么,径直往里走去。 “毫无心肝的东西,真是可恨!”顾菌见她如此态度,口中低声骂道。 那日史婉樱去景亲王府,顾菌原以为她发作是因为景亲王凌辱她的meimei。 现在看来,敢情这个冷血无情的气得是自己的面子被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