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推宫换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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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未离死亡如此之近。
如果不是盖聂扑了他这一下，那道暗箭只怕已经射穿他的头颅。
凶手并未恋战，见一击不成，他便立即逃走了。
盖聂颤声问：“小庄，你没事吧？”
卫庄将他扶起来，这才发现，他的肩头在渗血。
“师哥！你受伤了！”卫庄惊呼，“快让我看看！”
“我没事……”盖聂咬紧牙关，可声音听起来已相当虚弱。
卫庄再看伤口，淌出的血竟然变成了黑色。
“箭头有毒！”
卫庄果断扯开他的衣裳，扎紧胳膊，随即出手封住伤口附近的几个大xue，又凑上嘴，想把毒吸出来。
“小庄！别！”盖聂几乎拼尽全力推开他，“你也会中毒的！……”
话音未落，他两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师哥？！”
卫庄方寸大乱。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完全失去了判断力。
他扑上去用力吸吮着毒血，直到吸出的血颜色转红，有了正常的血腥味，他这才将盖聂背上身，发疯般往星海小筑飞奔而去。
“快让开！”卫庄一路狂奔，匆匆闯进大门，直奔楼上他的房间。
“卫庄大人……这是，怎么了？”紫女闻讯而来，一眼见到奄奄一息的盖聂，她也吃了一惊。
“他中毒了！”卫庄怒喝，“快拿解药来！”
紫女上前想要探盖聂的脉。
卫庄大喝：“你还磨蹭什么？！”
紫女道：“我总归要搞清楚他中了什么毒才能给解药吧！”
卫庄方才醒悟，急忙让开身。
紫女探过脉，神情凝重：“卫庄大人，你师哥中的，应该是……西子泪。”
卫庄一怔：“这是什么毒？之前都没听你说过！”
紫女道：“这种毒非常罕见。我手上没有现成的解药。”
卫庄急道：“那怎么办？！”
紫女略一思忖：“我现在就去配。”
“来不及了！”卫庄厉声喝道，“你的还魂丹呢？！”
紫女急道：“卫庄大人，还魂丹是康叔专门为大人保留的！”
“拿来！！”
面对已对自己怒目切齿的卫庄，紫女喉头哽了哽，虽心有不甘，却也无可奈何，只得取了还魂丹来，给盖聂服下。
但盖聂已陷入深度昏迷，别说药，水都咽不下去。
“师哥！你别吓我！师哥！”卫庄用力掐着盖聂的人中，希望这疼痛带来的刺激能激醒他，谁知却仍然无济于事。
紫女不容分说，上前一把将还魂丹从盖聂嘴里抠了出来。
“你干什么？！”急切之下，卫庄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
紫女几近窒息。
她断断续续道：“你想……噎死他，你就……再塞进去，我……不拦你……”
卫庄心急如焚。
再耽搁下去，恐怕神仙来了也无力回天。
他“哗”地抽出匕首，抵在紫女脖子上：“告诉我，我的血，怎么才能救他！”
现在，只有他的血能救师哥了。
可师哥现在水都咽不下……怎么救？！
紫女定然道：“杀了我我也不会告诉你的。”
卫庄便将锋芒一转，匕首直接抵在了自己脖子上：“那我就杀了自己！”
“卫庄大人！”紫女吓得脸都白了，“你有没有想过，你这么做，你们两个都活不了？！”
卫庄道：“那便一起死好了！我在黄泉路上等师哥！”
这个熊孩子！
几个深呼吸后，紫女努力让自己冷静了下来。
“卫庄大人，”她抬手示意他也放松一点，“你别乱来。你若用血救他，便会破了你百毒不侵之身，更何况西子泪之毒无法根本去除，只能压制！你再好好想想，这样做，值得吗？！”
“值得。”卫庄不加思索道。许是怕她不信，他略一用力，脖颈处已被割出一道血口子。
“不要！”紫女大喊道，“推宫换血！用推宫换血！”
“出去。”卫庄坐上床榻，将昏迷不醒的盖聂强行拉起来盘腿坐好，点中他的xue以确保他不会倒下；自己则坐到了他的对面，拉起了他的手，用匕首划开他的手掌，又划开自己的，这才将手掌同他的手掌对了上去。
“卫庄大人……”紫女颤声道，“要是康叔知道你这么做……”
“出去！”卫庄闭上了眼睛，“我不想再说第三遍！”
他要全力以赴。只要撑过这最凶险的时刻，再想办法解毒就好了。
盖聂的手很凉，这种凉，不是他平日里洗完衣裳后的那种凉，是那种让人绝望的失去温度的凉。
“师哥……你一定要撑住……”卫庄的心在颤抖，“对不起师哥，都是因为我……”
他用力甩甩头，不让自己分神，集中精力加快运功速度，将自己的血逼进盖聂的身体中。
直到天色发白，终于感觉到对方掌心的一丝温暖，他这才放下心来，慢慢收了功。手掌同他分离的那一刻，他已是精疲力竭，再也撑不住倒了下去。
朦朦胧胧中，他好像又回到了鬼谷。
还是在那个略显破败的庭院，稀稀拉拉的荷叶依旧顽强挺拔，注水的竹筒依然有一搭没一搭地倾倒着山泉，阳光掠过云层照进院子，照亮了站在回廊上的那个身影。
师哥正好好地站在回廊上，微笑着望着自己，轻轻唤了声：“小庄。”
“师哥……”他想过去，可怎么也迈不开腿。
明明晴空万里，空中却飘起了细雨，雨滴落在脸上，冰凉透心。
“师哥……”他喃喃唤了一声，缓缓睁开了眼睛。
不是雨，是泪。
盖聂握紧他的手，哽咽着想冲他笑，可泪水却像断了线的珠子般淌了下来：“小庄……你，醒啦……”
“师哥？……”
不等卫庄多问，盖聂急忙起身，抬起胳膊用力擦掉泪水，头也不回地边跑边道，“我告诉师父去。”
怎么也不跟我多说几句话？……
卫庄当然不明白。
盖聂告诫过自己，不会再在卫庄面前示弱。可他还是没把握住，再次让他看到自己落泪。
太丢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