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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什么人站在花丛之中,那锦绣丛里像是有雾气似的,雾里的人在朝他笑,可陆有时怎么也无法看清那人的面容。 下一秒梦境开始变得旖旎,他们似乎陷进了层层叠叠的花瓣里,那些灼人的热量,那些肌肤相触时的战栗销魂蚀骨,那样真实。 当一切感官被放大到最大化时,陆有时下意识地喊出了那个称呼,然后在白色的雾气里看清了那个人的脸。 “哥——” 心脏跳动的频率几乎媲美土拨鼠,陆有时从梦中惊醒,猛然起身大口地喘息着。清晨的阳光已经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了屋内,这算什么,梦遗吗? 他都高二了,为什么清晨醒来还要面对这种小升初时才会有的尴尬场面。 不,不对,这不是重点,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重点是——可是那个重点他根本想都不敢想。 缓了好一会儿他终于爬了起来,得去清洗干净,还好他哥昨天睡得晚这会儿肯定还关着房间门在睡觉,他这么想着跌跌撞撞地跑进了浴室。 冬天夜里干燥,荆牧昨天晚上睡觉前多喝了两杯水,这会儿睡下去还没四个小时就被内急憋醒,起来正好撞见他弟弟从浴室里出来。 “早啊,怎么大清早的就洗澡?”荆牧迷迷糊糊地和他弟打了招呼。 陆有时吓了一跳,没来得及出浴室的那条腿一不小心踩到了门槛上,他一个踉跄差点一头栽了下去。 荆牧赶紧接住他,“喂,想什么呢?”他感觉自己整个人都清醒了,顺手摸了摸他弟脑袋说:“没洗头啊,不至于进水吧。” “嘿,赶紧晃晃,把水晃出来。” 荆牧就是一时嘴欠想逗逗他弟,没想到这小子真傻了似的叫他晃就晃,一点矜持也没有。 “没事儿吧小时?” 陆有时这才反应过来,赶紧自己站好,“我没事,你要用卫生间吗,你进去吧。” 看他确实没事,荆牧才进了卫生间。等他再出来,陆有时已经穿戴好了在玄关换鞋,一幅准备出门的样子。荆牧看了一下客厅里挂着的老旧挂钟,才刚刚九点。 荆牧:“这么早就出门,有什么事儿吗?” 陆有时不敢看他哥的眼睛,依旧垂着脑袋系鞋带,一幅要把鞋带系出花的认真劲儿,他说:“那个,今天和路子他们约好了出去玩儿。” “这个点儿就出去玩儿?”荆牧想到他弟弟第一次来这片儿的时候,也是一大早就来了,“你们搞体育训练的,作息都这么健康吗?” “约好了一起吃早饭。”陆有时说完撒腿就跑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约好的早点店再过五分钟就得关门。 荆牧喝了点水继续回房间躺着,意识朦胧间心里还在想,真不明白现在年轻人到底在想什么了,一般不都是晚上约唱歌撸串,怎么还有人约早饭呢? 果然每天早上坚持体能训练的人就是不一样啊。 其实陆有时根本就没约人,他只是想要出门,只是觉得不能再那样和他哥待在一个空间里了而已。当他走在正月里几乎没什么人的大街上,忽然就觉得很难受很难受。 他蹲在路旁,想要嚎啕大哭,却不知道自己该哭些什么。有羞耻有惭愧,有自我厌恶,他甚至觉得自己恶心。 为什么,为什么会被这些负面情绪淹没?他扪心自问。 因为发现自己第一次产生兴趣的对象是个男的吗?并不是,他很清楚不是因为这个。 那是因为—— 他在睡梦里意/yin的对象,是荆牧。 谁都可以,哪怕王哲那二狍子,甚至他真疯了看上林涛那疯牛,也比现在这样好。 混乱的思绪将他淹没,在一团乱麻中理不出头绪,他对荆牧……对他哥究竟是什么想法? 陆有时一个人在萧瑟的街头徘徊了许久,最后他给孙路宁发了消息。 ——路子,有时间吗,出来打球吧。 过了一会儿孙路宁回复他——行啊,还在学校cao场吗? ——嗯,我先去等你。 上一次的一对一里,孙路宁几乎没在陆有时手上讨到什么便宜,虽然实力悬殊不是特别大,但也算不上势均力敌。 可今天完全不是那回事儿了,孙路宁明显感觉到,他陆哥根本不在状态。别说三分了,连传球都能秃噜了。几个回合下来孙路宁干脆携着球坐到了球场边的栏杆上。 “陆哥,咱明人不说暗话,你就说你今天到底怎么了?不是叫我出来打球的吧。” 陆有时有些尴尬,他也知道自己今天的球实在是太臭了,无可反驳。可是他确实是约着孙路宁出来打球的,不然还能是因为什么呢? 总不能因为—— “你那天说的,能再说详细一点儿吗?”陆有时踟蹰了一会儿还是问了出来。 “那天说的,哪天?”问完孙路宁就反应过来了,是他们上次打球那天聊的事,“哪些你要听详细的?怎么对这个感兴趣?” 陆有时没回答他最后一个问题,只说:“就是那天你说,你们分开了一段时间你就意识到了,你是怎么意识到的?” 孙路宁挑了挑眉,但终究没有再多问。 “我家搬家是暑假开始的时候,离原来的地方挺远的,到那一片也没有直达的公交,来回得四个小时。我妈给我报了不少补习班,想自己跑回去看看根本也挤不出时间。” “本来以为要暑假结束才能学校相见了,结果那天大哲他自己就跑来了。拿着他爸给他画的小地图,一个人坐公交过来的。”孙路宁说到这勾起了唇角,“他心那么大真就是遗传了他爸。” “我当时真惊呆了,才半个多月没见,那家伙黑的,扔煤堆里都只能看见八颗牙。他就是从那时候开始,再也没白回来。” 陆有时静静地听孙路宁回忆,他脸上始终带着淡淡的笑容,仿佛只是心系着那个人就足够幸福。 “他还带了他mama做的凉拌海带,我特别爱吃那个,那时候天气热,他特意买了几根碎碎冰放在书包里怕菜坏了。结果书包被水汽浸了个底掉,把他的裤子也浸湿了,他说他爬楼梯的时候还被后面一小孩儿问是不是尿裤子了。每次想起来都要笑半天。” 这时候孙路宁看向了陆有时,问他:“你的好兄弟跋山涉水,还带着你最爱吃的东西来看你,你会想做什么?” “……”陆有时沉默着。 “一般人都会想给他的兄弟一个大大的拥抱吧,”孙路宁自己把话接了下去,“可我那天看见他,却想去牵他的手。” 陆有时觉得自己心底有什么东西在缓缓崩塌。 “好兄弟之间,拥抱,没事儿勾肩搭背,叠个罗汉什么的都很正常,可是牵手是不一样的,你能理解吗?” “它不算过分,但却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