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痛彻心扉（虐，语言羞辱，慎）
第八十五章 痛彻心扉（虐心，慎） 荀彧思考了很久，想着该如何用尽量简单的语言去为刘备解释这其中的关系。他斟酌道：“如果你问的是我对曹公，我非常敬重他……在不违背天子、家族、及颍川士族利益的情况下，我会一直忠诚于他。” “嗯。”刘备摸了摸下巴，问道，“那你爱我吗？” 荀彧看着刘备，轻笑道：“如果你能不逃离曹公、回到许昌生活，我会一直爱你。” “荀先生，使美人计可行不通啊！”刘备拍了拍荀彧肩膀，笑道，“文若，你应该爱他的。如果你也不爱他，那天底下就没几个人爱他了。” 荀彧轻轻皱起眉头。刘备的问题总是这样，既诚挚、又充满危险。他当然明白刘备的意思，刘备想知道曹公和他之间，是不是如同刘备和关羽那种永不背叛的生死之交，永远相亲相爱，甚至刘备想知道他和曹孟德之间是否彼此喜欢、爱慕。刘备可以经常和男人睡觉，也可以和天底下任何一个人说“我爱你”，不过实际生活中大部分人都不会这样，荀彧属于大部分之一。 “我与曹公之间彼此敬重、信赖、惺惺相惜。但如果你说的是每日黏在一起的那种爱，那没有。我们大部分时候都不在一起，平素书信来往，所议皆是谋略政策……”荀彧说着说着，忽然感觉有些窒息，他苦涩道，“我也并非没有想黏在一起的人，我也希望能有整日相伴、永不分离的知己……” “哦。”刘备不太在意荀彧的回答，他继续问道，“你平时和曹公睡觉吗？” 草。荀彧心中暗骂一句，他就知道这小子只对下三路的东西感兴趣。他咬牙笑道：“如果说坊间有彧与曹公、与其他男子同寝、或有断袖之癖的传闻，你可以拿出证据，否则我也不能白白遭受猜忌。” 刘备又问道：“曹公平时和郭奉孝、夏侯元让睡觉吗？” “呃……”荀彧尴尬地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这个问题你应该问曹公，或者奉孝和元让将军。不过嘛……”荀彧不知道该不该说，还是告诉刘备，“曹公睡觉时应该不太愿意有同性靠近他，防止暗杀。” “怪不得他不敢睡我，”刘备恍然大悟，锤手道，“原来他是怕我杀了他。那我就放心了，他要是敢睡我，我就宰了他，”刘备说着恶狠狠道，“我宁死不跟丑八怪睡觉，给再多好处也不行！” 荀彧心中咯噔一声，咽了口唾沫。如果是以往，曹公再怎么也会忌惮刘备几分，更不可能和他睡在一起。但是……荀彧不知道该不该这样想，刘备经常和同性睡觉，也很擅长刺激人的情绪和欲望。何况他此前把全部炽热的爱意全部都给了自己，挑起曹公内心的恐惧之情。即使之前没有什么，在刘备反复刺激羞辱之下，很难说…… 他压抑住内心的情绪，小声说道：“你总是玩弄别人的感情、刺激别人，别这样好吗……” “你这话公平吗？是他把我关在马车里、锁在他身边，我做啥都能刺激他！”刘备愤愤不平道，“我说我喜欢你、想你，他生气；我说我喜欢好看的，他也生气；我说我不想坐他的车，他还是生气，我就问问你，我说错了吗？我撒谎了吗？到底说什么他才不生气、不受刺激？” 刘备的确受委屈了，也确实没撒谎、没说错什么，但是……荀彧想了想，道：“要不你试试少说、或者不说话呢？” 刘备来劲了：“他能容许我长期不跟他讲话吗？这可是你说的啊，那我以后就不跟他讲话了，他说啥我都懒得搭理，我看看他生不生气。他要是生气，我就说荀令君不让我跟他说话。” “别别别。”荀彧害怕了，“要不你试试心平气和地跟他讲话，尽量避免‘感情’、‘喜欢’、‘爱’这样的话题，多谈谈正事、诗歌书籍历史之类的……你越是谈论感情，他越是恐慌无助，你不去招惹他不好吗？” “不好，”刘备果断拒绝，“我就擅长用情感控制别人，不用这些怎么从他手里捞好处啊？” “那你不是故意刺激他吗！”荀彧责备道，“你总不该一边戏弄他一边又嫌恶他。你越是忤逆他，他越是激动、控制不住想伤害你；你温柔顺从一些，他反而不会受刺激……” “那怎么行呢！”刘备极其不屑一顾，“我就忤逆他，凭什么让我顺从，我又不是你们这帮温顺的贱货。” 听到极其刺耳的词语，荀彧沉默了。他好像突然明白为什么主公会对此人大受刺激、几近崩溃和疯狂，完全无法保持理智。他抿唇许久，问道：“你说我是什么？” 刘备看着荀彧，微笑道：“我说你们是一群温顺的贱货，尤其是你荀令君，你是贱货中的贱货，自己犯贱不算完，居然还教我刘玄德温顺事上。是他妈曹孟德缠着老子不放，老子可没你那么下贱，学不来！” 他是在故意激怒我……即使很清楚这一点，荀彧的情绪还是一瞬间被点爆了。那个口口声声说爱他入骨、将他视作月亮的刘玄德，现在用着极致侮辱的词汇刺伤他……尖锐的话语如同千万根细针一样扎进荀彧的五脏六腑、四肢百骸，他无法在这个人面前保持冷静。不行……不能就这样……轻易被动摇……荀彧的理智和情感正在极度挣扎中天人交战，他很痛，一阵不知从而何来的、强烈的怨恨席卷了他的心。 荀彧想反驳刘备，但是他痛苦到说不出话来。他们相处的时光是如此短暂，却有着说不出的温馨、甜蜜。甚至荀令君的心也在这样的甜蜜里一点点动摇，妄想将刘备留在身边一生一世。但是他知道，刘玄德从未有过分毫动摇，他打定主意要以身做饵，用强烈的情感摧毁荀彧的全部自尊。在刘备那漠然的目光中，荀彧突然意识到，这个他引以为知己、甚至主公也引以为知己的刘玄德，是如此深刻地憎恨着他们，也深深憎恨这里的一切。 克制着难以忍受的屈辱和痛苦，荀彧尽量放平语调，使得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狼狈。他微微仰头道：“刘使君，无论我和曹公是什么关系，或者曹公和别的人是什么关系，我们都不是——不是贱货，你也不能这样随意地点评和羞辱我们。”他说着，嗓音几乎发颤，“我为了你得罪了曹公，他几乎将我视作情敌。哪怕是现在，我也是冒着生命危险和你来往、聆听你的谩骂和抱怨、想要为你减轻痛苦，你如此羞辱我，我是如何得罪了你？” 刘备赔笑道：“荀令君，我也没有别的意思。我问这么多，到处打探曹公到底和谁有一腿，我就是什么意思呢，我是希望你们可以多陪陪他，让他不要一天到晚缠着我、别整天对我发情，太晦气了。我没办法像你们曹营众人一样整天面对个丑八怪还不生气，我挑情人眼光很高，容貌身材总得有一样我才肯睡，你主公长得惨绝人寰，你们忍得了，我不行。” “我不是——”荀彧一腔委屈梗在心头，眼眶几乎潮红，许久才咬牙道，“……这里离军帐大营不远，他就在那里，你自己去说吧，我开不了这个口。” “我说了呀。”刘备乐，“我跟他说了，让你荀令君上马车陪他，放我回去，我可不是以色侍人之辈，只想在战场上效力。他说他离不开我，说他会给我兵权、给我一切，叫我别离开他。荀令君，您评价事情一向客观，您帮我点评点评，他这样算不算犯贱？” 荀彧被刘备疯狂的情绪扰得极度不稳，心神几乎崩裂，竭力才维持住稳定。他遏制情绪，佯装平静道：“你就不怕我把你说的告诉他？” “你不会告密的！”刘备仰起头，傲气十足道，“虽然荀先生性情温顺，但也是个君子，你不会告密的，你自己说过。” “好。”荀彧目光平淡地直视前方，“……刘玄德，我今天有些话想跟你说，但校场内多有不便，怕引人注意。我们找个没人的地方谈谈吧。” “我就等你这句话！” 刘备拉着荀彧的手走出营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