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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裴沐不得不后仰;他干脆摁住她双肩,迫使她直视自己。 “告诉我。我期待的,或者我不期待的……都好。”他声音像是颤了一下,可眼神还是稳得可怕,“我们确实早该说个清楚了。” 裴沐沉默了一会儿,放缓语气:“大师兄,我不是你会喜欢的那种人,我其实是……”是个女人。 但姜月章不容置疑地切断了她的话。 “裴沐,你只需要说你对我的想法。”他一字一句地、咬牙切齿地说,“不要随便臆测……我对你的感情。” 大师兄一直是个很冷的人。冷而剔透,像整个从冰雪里诞生。 这一刻,他眼里的冰雪却全都烧成了火;冰封万里的雪原烧起漫天大火。原来最冷的事物燃烧起来,比本就干燥易燃的东西更加疯狂。 裴沐一时震住了。 “我,”她再次无意识地舔了舔嘴唇,竟然真的顺着他的思维前进,“大师兄,我不讨厌你……我应该有些喜欢你,我不知道,我没有喜欢过谁……” 他怔怔地看着她。 握住她双肩的手一点点松缓了力道。 他的神情也渐渐和缓;一旦和缓,反而让人发觉了他刚才紧绷的一丝绝望,就好像……好像他根本以为自己会被拒绝,只是在狂热与绝望之间孤注一掷,等待最后的死刑审判。 他干涩地、怔忪地,几乎有点怯怯地问:“你说……什么?” 裴沐再次沉默了一下。 糟糕,说错话了。 “我什么都没说。”她立即郑重声明,“大师兄,我还是直接告诉你吧,其实我……” 一个轻如羽毛的吻,落在她脸颊。 她都没意识到他是怎么凑过来的。 他按住她,一手扣着她的后脑勺,很轻地吻了吻她的脸,再略略推开,有点紧张地问:“你会觉得恶心吗?被男人亲,恶心吗?” 一个人怎么能有这么多面? 她有点恍惚地想,大师兄不是一个冷冰冰的、刻板无趣的人么?他一直都是这样。冬天仿佛格外偏爱他,在他的气质里停驻;他总是冷的,无论晨练、吃饭、上课、斗法……他总是冷冰冰的,只有这么一面。 然而就是刚才到现在,这么很短的时间里,他一下子像怨恨,一下子又紧张,一下子又露出一点疯狂执拗的底色,现在又…… 又,紧张得像个单纯的少年。 有一瞬间――她发誓,只在这一瞬间,她竟然真的希望自己是个能够心安理得享受他的喜欢的少年郎。 她没有回答,他却并不气馁。 他眼睛盯着她,又试探地靠近,飞快亲了一下她的嘴唇。这次他的声音绷得更紧,也更轻:“这样呢?讨不讨厌?” 太轻,比一片雪花还不如;裴沐根本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她隐约觉得嘴唇有点异样,就又舔了一下,才干巴巴地说:“你不讨厌,可是我是……” 从很久以前开始,就有人嘲笑她,说她白白每年收那么多含情脉脉的书信,却连个女孩子的手都不敢牵。 到了十五六岁开始,他们又改为嘲笑她,说她白白一张好脸,居然一次亲吻都没有。 那时候,裴沐总是打哈哈混过去,心里却鄙夷:这些十几岁的男修,个个躁动得跟什么似的,还是女孩儿好,干干净净清清爽爽,根本不会想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 藏花书院风气保守,没有人教过他们什么是正确的亲密。而不亲密,更是一种被提倡的正确行为。 她就这样理直气壮地一个人待着,情书退了一封又一封,初吻也一直保留到现在。 也只到现在。 本来只是单纯的、稍微久一点的嘴唇相贴,可她太紧张了,糊里糊涂地舔了他一下;突然之间,世界就不一样了。 他像一堆很高的柴垛,猛地被什么点燃,原本小心翼翼的动作陡然充满了侵略性。 裴沐勉强挣扎了一下,还差点咬他一口,可他只是气音漏出一声笑,就接着将这个吻深入下来。 老实说,她有点火了。 她和这个人争强好胜不是一两天,一旦被他气势压下,她本能里的好胜心就冒出了头。 不就是个吻吗!裴沐恶狠狠地想,亲完了再解释也不迟! 气一上头,她想也不想就揪住了他的衣襟。她开始恶狠狠地进攻回去,还使劲把他往下推。 你推我搡之间,她猛一下把他压在了床上。短暂的片刻里,她是撑在他上方的胜利者,纵然她也和他一样,在微微喘气。 “……你听我说!” 裴沐的头发自然风干了大半,因为没梳理好,乱糟糟地披在身上;她像一只发狠的狮子,按住自己的猎物,逼近他的脸,强迫他重视自己的话。 她这么认真,他看着她,却忽然笑了。 这个人一直是苍白冰冷的,和无生命体也就差一点呼吸。可现在,在这间狭小的房间里、狭窄的翻不开身的床上,他笑起来,嘴唇和脸颊都浮上浅浅的红晕,唇瓣更是有点肿。 他柔和地瞧着她,以往的冷冽锐利都消失了;像挂在刀刃上的冰霜,滴滴答答融化。 “阿沐,再亲我一下。” 他说的是请求,实际已经将她拉下来,重新印上她的嘴唇。 裴沐紧绷着,正要再次威风凛凛地反击,却发现他这次真的只是单纯的、柔软的吻,没有半点攻击性,仿佛一口微凉的软糖。 她僵持了几秒钟,旋即软化下来。 ……再妥协一次,就一次。 她一边舔了舔这口“软糖”,一边愤愤地想:不怪我,都是你自己非要这样! 这层薄薄的怒气似乎传递了过去;他开始一下一下抚摸她的脊背,唇舌也变得缠绵起来。 “阿沐,”他声音里那丝沙哑变得更加浓郁,“想做吗?” 裴沐慢慢撑起身,心情复杂地抚摸了一下他的脸,想:做什么做,会把你吓死的。 “大师兄,对不起。”她小声地说,同时也悄悄做好了暂时撤退的准备,“我告诉你一件事,你千万别气急攻心……呃,我这里有清心静气丹,放在这儿。” 她小心地找出行囊里的丹药瓶,放在旁边的矮柜上。 姜月章抱着她不放,有点忍耐地叹了口气:“傻孩子,你要是没准备好,不弄你就是,有什么可道歉的。” 裴沐深吸一口气。 “对不起我骗了你这么多年可其实我是女人不是男人更不是美少年也不是美青年――我不是故意欺骗你的感情的,我也才知道你喜欢美少年,对不起!” 她一口气说完这一长串,趁着大师兄没反应过来,她翻身就跑,目标是裴有鱼的房间――避难所! “……裴沐!” 到底是身经百战的剑修、新晋剑道第一人,他短暂愣神后,即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