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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很直,看起来精神矍铄,手边一根墨玉拐杖。 老头儿坐在阳光中,光线斜照着他,给他的眉毛胡子都镀了一层金边。 就算只有一个侧影,虞长乐也绝对不会认错! 他失声道:“师祖!?” 老头抬起脸,眼睛很有神,看到虞长乐他的眉毛顿时立起来了:“你个混小子什么时候回来的,也不说一声!” “真的是你?”虞长乐有点不敢置信,呆了半晌才站了出来奔过去。 怀璞老人斥道:“什么你你你,叫师祖!” “你怎么回来了?”虞长乐充耳不闻,他一直这么没大没小。当年他下山后,怀璞老人便说要独自远游,切勿思念,他没想到居然能在碧落山再看见师祖。 一举一动,还有气息都无比熟悉,这真的是他的师祖怀璞老人! 看着师祖熟悉的脸,虞长乐鼻子蓦地有点酸:“师祖……” “怎么,在外面受欺负了?”怀璞探手,轻轻地敲了下他的额头,一点都不疼,“你把他们都打回去没?” “在外面受欺负了”这句话一出,虞长乐的眼泪顿时就控制不住了。 怀璞道:“怎么还哭上了?……哎,哭吧哭吧。哭出来就好了。” 他皱纹遍布的手抚摸着虞长乐的发顶,好像青年还是个小童一般。 虞长乐掉了几滴泪,反而不哭了,不好意思地红着眼睛。他张张口,想诉苦一番,最终却只是说:“说来话长。但是,我已经把欺负我的都打倒了。” “啊……我差点忘了介绍!”虞长乐收住了眼泪,思及此,退回去几步准备介绍。 敖宴见到生人不管是老是小,从来都是一张臭脸答应一声了事。虞长乐却见敖宴顿了顿,露出了一个微笑,彬彬有礼道:“怀璞前辈好,晚辈敖宴。” 虞长乐脚下一个踉跄:“……!” 这个表情和姿态,怎么那么像敖宸?他们俩本来长得不是很像,敖宴把他哥的神态模仿得惟妙惟肖,乍看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兄弟。 怀璞没察觉出异样,点点头:“阿夏和你说过我?小朋友根骨不错。” 敖宴道:“谢谢前辈,夏夏和我关系很好。” 虞长乐几年来第一次见敖宴这么有礼貌,简直外分惊悚。还有,“夏夏”是个什么!……应该说,今天他已经数次被敖宴震的表现惊了。 敖宴睨他一眼,虞长乐猛地看到他嘴角的印子,耳朵腾地一下就热了,心中大喊:师祖千万别注意到这个! “能让阿夏带回碧落山的朋友,关系当然是不错了。”怀璞审视地打量了一遍敖宴,后者分外坦然。 虞长乐重重把见夏果放到了桌上,强行转移了怀璞的视线:“师祖……是不是我惊动了结界被你发现了?我和敖宴去采见夏果,不小心触动了结界。你是从哪儿赶来的呀?” 他本以为师祖会立刻拿拐杖敲他,怒斥他冒失。没想到,怀璞竟露出了一个微妙而尴尬的神情:“算是吧……我在……嗯,这不重要。” 一个这样含混的回答,虞长乐随口一提居然误打误撞戳到了点上。他扬起眉,道:“在哪?” 怀疑从心中一闪而过,虞长乐按捺住了自己过分的警觉,恢复了玩笑的表情:“不会哪也没去,就待在碧落山了吧?” 他的语气和小时候抓住了师祖的小把柄时一模一样,怀璞挠了挠脸,讪讪道:“小鬼精。” “……”虞长乐一噎,“真的?!” 师祖居然一直在碧落山?他没去远游吗? “好了好了,这么惊讶做什么。”怀璞敲了敲拐杖,捋了一把自己的胡子,“这个,你也知道,龟类都是要冬眠的嘛。我虽然是大妖了,但也架不住本能,是吧。养你和……” 他观察了一下虞长乐神色,小心道,“你是不是已经知道了?” 虞长乐轻声道:“是指我的母亲,花怀离吗?” 怀璞沉默了一下,接上了话,“是的。养你和小花、小白的时候,我一直没冬眠过嘛。人一走我就犯懒了,就……哈哈哈。” 他摸着自己的头笑了起来,简直像个老小孩。虞长乐好笑地:“所以,你就一直美美地睡到了现在?直到被我们吵醒。” 怀璞停下了笑,唇畔和眼中的笑意还未散去。他目光仔细地描摹了一遍虞长乐,道:“几年不见,阿夏长大啦。” 虞长乐眼眶热了。他吸了下鼻子,发觉自己最近情绪太不稳定了,总是想哭。这样可不行。 敖宴期间一直在看着他,此刻搭住了他的肩膀。 虞长乐拉了两把椅子,和敖宴一人一张坐在师祖面前。他垂眸凝思了一会儿,抬眼道:“师祖。” 这一句的语调无比认真,怀璞也察觉到了。 “我的父母的下落,师祖知道吗?”虞长乐睫毛飞快地眨动了一下,凝视着怀璞的神色,才继续道,“你知道的。他们已经死了,是不是?……” 怀璞沉默不语,叹息了一声。半晌,才道:“究竟还是瞒不住的。我一直在想,如果你回来,问起,我就告诉你。师祖……知晓的也并不多,但必定知无不言。” 他站起来,道:“小花的遗物,我应当交给你。” 虞长乐已有心理准备,但当片刻后那件遗物摆到他面前时,他还是心中一涩。 是曾经白怀谷收在书房里,静静注视过的那把剑。那把刻着“摧花”二字、曾经在少女剑客手中惊艳天下的那把长剑。 他将长剑抽出剑鞘,如水剑刃激鸣阵阵。无匹的光华纤尘不染,穿过了漫长的时间长河来到他的面前。 第67章 暗潮渐生 “与你阿夏不同的是, 我带小花小白早年并不是隐居于山中的。他们二人不是在碧落山长大的。”怀璞的第一句话就让虞长乐稍作惊讶了一番。 虞长乐道:“可是……有个叫符童子的前辈说,你是冬眠后下山在山脚下捡到母亲的。” “嗐, 那是你先入为主了。”怀璞道。 “那座山只是个无名小山, 也不像碧落这么偏远。我捡到小花之后就带着她四处游逛了,只偶尔一年半载地才回一次无名山, 胡编哄她说我们的门派就叫‘无名派’,回去过个年上个香什么的。” “所以,小花很早就混过江湖了。小白是小花捡到的, 在一个湖边。我带着两个小不点游逛江湖, 现在想想也是乐事。”怀璞眼中有一些怀念的色彩。 如此看来,母亲与自己早年的经历截然不同,虞长乐心想。 “到了小花十九岁, 我便允许她离开师父我, 独自一人去闯荡。我到底会的是妖修的法子, 她确实人族, 不宜总是跟着我。若是外人问她, 就说是十九出山, 出身‘无名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