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挺熟。 谢怀尘理直气壮:“我就是亦尘,是这儿的主人!” 清冷的声音却笃定道:“你不是他。” 谢怀尘:“好吧,我是一千年后的他。” 对方一顿:“一千年后?” 谢怀尘:“对,现在是一千年后的我在做梦,梦见了你……懂我意思吧?” 对方沉默一晌,随后低低笑了起来。那笑声低沉而短促,谢怀尘的心也不自觉跳了一下——这声音和师兄真像,师兄原来也会笑吗? “有趣。”那人语气了然,“所以你是千年后的亦尘?” 谢怀尘:“对,所以你又是谁?” 对方:“你低头便能看见我。” 谢怀尘低头,然后他在水里看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白衣白发,颀长的身影尊贵而冰冷,其中双眸如剔透的白玉,眼睫如薄薄的霜花,惟有唇边是柔和的弧线,带着与师兄不一样的温存。 谢怀尘看呆了:“你……你叫什么?” 对方吐出三个字:“亦无名。” 谢怀尘顿时头皮一炸:“……师兄?!” 原来真的是师兄!他一直以为师兄以前和他的关系不好,但如今看来,他们以前的关系好像……很不错? 对方皱了一下眉,那皱眉的动作也与邵月一模一样:“为何叫我师兄?” 谢怀尘顿时有点激动:“我们以后会做同门师兄弟,所以就是师兄!” 哪知听闻此言,对方并未有任何欣喜,反而眉头深锁:“是么……” 谢怀尘伸手去摸师兄,却只摸到一手的水:“哎,你为什么在水里?” 对方:“我与你不在同一界面,你看到的只是元神投影。” 谢怀尘听得啧啧称奇。元神投影?好神奇的东西,原来千年前他与师兄是这样见面的?这里估计是界主记忆的一部分,如此真实又神奇,他一下子来了兴趣。 谢怀尘:“师兄,你真好,你能不能给我留个字条?” 对方奇道:“做什么?” 谢怀尘偷偷道:“你不知道,千年后的你冷冰冰的,不会笑不会哭,还一天到晚恐吓我。我寻思着你现在给我开个字条,等我把它拿回去给千年后的你一看,嘿,你就不好意思欺负我了。” 对方:“……” “喂?师兄,你在听吗?” “师兄?师兄?” 过了半晌,平静的湖面突然泛起一阵涟漪。谢怀尘连忙退后两步,不知发生了什么。随即,水面一阵白光萦绕,噗,一个小石子突然跳了出来,安稳地落于谢怀尘手中。 “这是……”谢怀尘拿着从水里蹦出来的小石头,此石不大,质地光滑细腻,呈墨色。其上还刻了一行小字,谢怀尘仔细分辨才认出是一句“别欺负阿尘”。右下角似乎还有署名,但字体太过潦草,只能依稀看出是三个字。 “这是字条。”对方的声音似乎含笑,“拿去罢,此为方外石,留有一道我的神念,若我日后拿到此石,不单可以看到其上留言,还能知晓此间岁月。” 闻言,谢怀尘一喜:“诶嘿,谢谢。” 哪知这一喜便是一阵天旋地转,整座不老渊随着一股晕眩开始摇摇欲坠。 “怎……怎么回事?”谢怀尘捂着脑袋,太阳xue处突突地跳。 “看来你要醒了。”对方却仿佛意识到什么。 这么快?谢怀尘惊诧地望向湖面,他还准备多向这人套套话呢,比如师兄来自哪里,师兄主人是谁,怎么死的。结果话才开腔,梦怎么就要醒了。 “无妨,世外之人总是不可久留。”对方看得很开。 但谢怀尘看不开:“等等!我还有话问你,你来自哪?你主人是谁?他和我什么关系?他死了吗?三尸为什么会存在……” 说到最后,天地开始颠倒,梦境几乎溃散。水中对方的身影也越来越模糊,谢怀尘只能看清对方淡渺的眼神。别啊,他想着,好歹给个答复,不枉费他们跨越时间的相见吧。可对方的眼神又极冷极静,看得他也渐渐哑了声,好像心里空了一块似的。 最后,梦境崩溃,谢怀尘只好捏紧手中石子,整个人如一缕烟般消失在不老渊中。 然而下一瞬,啪嗒,人消失石子却掉在了地上。主人已去,石子只能孤零零地滚落水底,溅起一层涟漪,成为被时光遗忘的见证人。 ** 意识一回笼,脑袋晕晕沉沉,有影子晃了晃,身下是软软的床铺。谢怀尘知道自己这是醒了,还知道师兄就坐在旁边,因为右手边的床沿凉凉的,是熟悉的霜雪气息。 于是他睁开半个眼皮悄悄往上瞅。 “醒了就起来,难道还要我请你不成?”邵月的声音冷冷的。 谢怀尘心里啧啧两声,感慨方才在不老渊里遇到的师兄可比这个温和多了,至少对方会笑会关心人,眼前这个真就是一坨冰山。但想归想,他还是不敢拂逆师兄,一瞪眼,一挺身,整个人坐起来。 “师兄,我跟你说方才我做了个梦……额,这是哪?”谢怀尘迫不及待就要跟师兄说梦里事,但抬眼便看见自己身处一间内室,不由改口。 游民营地只有帐篷和山洞,这里可是实打实的屋子。不过这屋舍简陋,墙壁都是泥巴砌成,门边一口木窗,借着天光能看到屋里一桌一柜一床,也没其他物什,实在寒酸。 “此地为长风,北域城池之一。城中军卒见你虚弱,借了一方屋舍与你。”邵月缓缓解释。 “原来北域也有城池。”谢怀尘恍然。这话说得滑稽,但他自从踏入北域就只看见了茫茫雪原,这导致他以为北域无人,更遑论城池。 “北域有一百七十八座城池,更有横跨南北的幕连九霄山系。你所看见的荒原,不过是冰山一角,你先前居住的无岐,也不过是幕连九霄山系分支中的分支。” “……” 师兄嘴里说出来的话总是带点嘲讽,谢怀尘自认见识少,但他从小到大出门也就两次,莫欺少年穷好吗? “见识少还乱出门,这次论道可以全身而退,是你的侥幸。”邵月下了结论。 原来说来说去,师兄是因论道而责备他。 谢怀尘无辜地看向师兄:“佛子主动上门找我,我没法推拒啊。” 邵月:“你身份敏感,六域不知道多少眼睛盯着,还如此不顾后果地来北域?你来北域做什么?” 谢怀尘:“我……”不对吧,就算六域有眼睛盯着他这个界主,那眼睛也是师兄你好吗! 但话不能说得这么绝。 “我就去昆仑看看,你别跟着我。” “昆仑?”邵月的声音微微上扬,“昆仑乃北域圣地,恐怕你想去的不是昆仑,而是不老渊。” 一语道破目的,谢怀尘也懒得多说,正想下床走人,却发现床底没有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