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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钟绫儿愿意从积蓄里借一部份钱给池徊，但石知律总觉得过意不去。

    毕竟家里经济本来就不宽裕，池徊这个麻烦又是她带过来的。

    想了很久石知律还是跟章栖予开了口。

    这是第一次石知律找章栖予借钱。

    章栖予很在意石知律的尊严，为了让她觉得俩人是平等的恋爱关系，从不送贵重的礼物。她知道石知律家里困难，但是只要石知律不开口，她也不想主动去帮助，不然恋爱总是变了味道。石知律没有主动交代钱的用途，章栖予虽然好奇也没有多问，还很大方地问她够不够。

    “够了。”说实话石知律挺没底，对于一个学生来说这是一笔巨款，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还上。

    直到第二天，章栖予从爆炸般发酵的留言里，知道了这钱花到了那里去，直呼自己大怨种。

    “139号患者。”手术室的叫号系统把全副武装的俩人都吓了一个激灵。

    就在护士来带池徊去换衣服时，池徊突然拉住了石知律的手：“我害怕，你可以陪我一起进去吗？”

    “手术室不能有陪护。”护士说。

    石知律把提前准备好的红包塞到她手里。

    “跟我来。”护士四处环顾了一下，低声说。

    进去后，护士给石知律也发了一套手术服。

    手术开始后，石知律强忍着心痛和恶心，她哪里见过这么血腥的画面。

    “你休息一下，我去给你买瓶水。”池徊被推到留观室，石知律来到自助机前，强装的情绪再也压抑不住，她忽然觉得自己的手沾满了鲜血，那是一条鲜活的生命啊。

    而这一幕，被刚好陪母亲来医院产检的同学看到了，拍下来发到了论坛里。

    “我没有看错吧？这是咱们学校保送的名人石知律吗？怪不得她一保送就不回来上课了，原来是在家里养胎？久闻公交车大名，没想到她真的有钱就可以上啊？哪位大佬把她肚子搞大了？”

    一时间流言四起。

    石知律正照顾卧床休息的池徊，接到了班主任的电话，她这才知道学校论坛里现在越传越离谱，最新的版本是她从初中起就白天上学晚上偷偷做鸡，还同时被好几个人包养，昨天去医院是趁着保送没事做给某对不能生育的夫妇代孕三胎孩子已经剖腹产出来了是个连体婴儿不能要。

    钟绫儿也没想到事情闹这么大，医院那边也兜不住了。

    池徊刚好又用的石知律的身份证办的医疗卡，钟绫儿签的监护人。

    “知律，你怎么这么不小心。”钟绫儿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这个锅可不能背啊，学校一定会处分你的，你的大好前程可不能毁了。”

    石知律焦头烂额一筹莫展之际，钟修提前从学校回来了，给了她又一个当头棒喝。

    “妈，姐。”钟修其实一直在默默关注着这件事，钟绫儿和石知律都还把他当个孩子一样保护着，其实他，早已犯下罪不可恕的孽“有一件事必须向你们坦白。池徊肚子的孩子其实是我的。”

    “池徊来我们家那晚上，我担心她，就进去看看她，想着姐也在，就没有多想。”钟修回忆道，“进去了我才发现姐好像不在，她出了很多汗，意识也不清楚。发高烧。你们都不在家，我给她擦洗。后来她好像好点了，我把灯关了准备回自己的房间。”

    “然后她突然拉住我的手，叫姐的名字……我告诉她我不是姐，但是她好像把我当作jiejie了……”

    钟修抱着头坐在沙发上“她很无助看得出需要有个人陪在身边。起初我只是想安慰她一下，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就……”

    “啪！”钟绫儿的巴掌，打在钟修的脸上“畜生，你才多大？你怎么可以对jiejie的朋友做出这种事？”

    电话响个不停，石知律觉得脑袋里一团浆糊。

    原来池徊没有说错，她是真的以为那晚是和石知律睡了。

    加上指套的误会，所以那晚才会爬上沙发想和她确认关系。

    “池徊现在很虚弱，这件事等她恢复好了再慢慢和她说。”石知律交代道，她看着钟修。他其实也只比她小两岁，不知何时十六岁的他已经长成大块头，青春期荷尔蒙的分泌，加上各种误会，最后造就了这样的悲剧。

    “我去趟学校，绫儿姐，麻烦等池徊醒后多看着点。”石知律拿了几件贴身物品，心情复杂地去学校。

    一路上，明里暗里都有许多人对她指指点点。

    校领导们为这事还专门召开了紧急会议，班主任对沉默不语放弃解释的她更是很铁不成钢。

    最后，石知律接受媒体采访，承认了是她去医院是做人流，希望不要对当事医院再作追究，但始终不肯说出孩子爸爸是谁。

    学校念在她成绩优异，获奖无数，又是初犯，还是没有开除她，只是取消保送资格，予以警告处分，留校查看。

    精疲力竭的石知律，从办公室出来。

    夕阳西下的长廊，章栖予站在余晖里，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石知律感觉鼻子酸酸的，她所有的努力都付之一炬，现在好像就只有章栖予能听懂她的委屈了。

    “栖予，我在校门口等你。”这时，石知律才注意到章栖予旁边站着苏酥，她忽然想起了苏酥的话，她要她们分手，不然谢纯在监狱里不会好过。

    “石知律，这到底怎么回事？”章栖予的话把她拉回现实，“他们说，你……承认了？”

    “是，我怀了孩子……我去打胎了……我一点也不自爱……我……”石知律机械地重复她被洗脑的话，她不敢去看章栖予的眼睛，不知要怎么去面对接下来的生活，最后，再章栖予担忧的目光里，她狠狠地抬起头，瞪着她，近乎咬牙切齿地说：“章栖予，我们分手吧，我一定要上大学，我不能再被抓到把柄了，这么关键的时刻，如果我再被发现是同性恋，那么学校再也不会给我机会了。我的人生不能就这样被毁掉。”

    “石知律……”章栖予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每一个字，她想要追问，可是此刻从没在她面前流露过软弱一面的的石知律漂亮的大眼睛里噙满了泪滴，她只能强迫自己冷静，压低声音对她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你跟我说可以的，我们两个的关系，有什么是不可以说的？你告诉我我们可以一起去解决，你不想要别人知道你喜欢我，我也从来没有勉强你，一直以来我们不是都隐藏得很好吗？我们继续悄悄在一起不就行了吗？有必要突然提分手吗？石知律，快收回你的话，你真的吓到我了。”

    “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石知律不想再解释，最后，她选择把一头雾水的章栖予晾在原地，自己逃回了家。

    她又在家门口站了好久，不知道怎么去面对池徊。

    最后，从不抽烟的她去小卖部买了一包烟，抽了一根又一根。

    那是很劣质的杂牌香烟，呛得她直冒眼泪。

    烟雾缭绕之中，她回想起最初的自己，悲惨的命运让她不得不每天与生活搏击，直到拐点的出现。她明明一开始就知道跟章栖予不可能有未来，交太多的朋友就是麻烦。但是她依然对章栖予的好感顺水推舟，并且为她而改变，融入她的圈子，开始忘记了自己的身份，迷失自己所处的位置，把烦恼抛之脑后。

    踩灭燃烧的烟头，石知律看上去多了几分阴狠。

    接下来，石知律在能淹死人的流言蜚语里没事人一样回到了学校继续学业。

    她几乎不与人交流，不否认任何关于她的流言。每天就是上学，回家，菜市场三点一线。

    大概三个月以后，池徊身体恢复得与之前没有大碍，她便严肃与她分析利害，鼓励她去家中认了错，同时把怀孕的事情彻底隐瞒下来，并且交代池徊在学校不要表现得和自己太亲热，以免遭遇校园暴力。

    池徊回到学校后听到谣言才晓得石知律为她承担了一切，她并不知道里面有钟律的关系在，反而是陷入了很深的迷惑——如果这都不算爱，把学业看得很重的石知律为什么愿意替她背这么大的锅。

    但是池徊知道现在不是追问的时候，石知律承诺考完大学后会把一切告诉她。

    就在石知律名声臭得不能再臭的时候，难免会惹上一些社会的败类的缠上她。

    放学后章栖予想把那天莫名其妙的分手宣言问清楚，却见石知律一下了就不见了踪影。

    最后，她在一个乌黑的窄巷遇到石知律和一群小混混站在一起。那群混混奇装异服，发型设计非常杀马特，穿着校服的石知律与他们格格不入，如果不是看到石知律食指与中指间夹着的香烟，差点要以为这个画面是调戏未成年少女了。

    章栖予鼓起勇气走过去。

    她的身影瘦弱，看上去弱不经风，又长得白皙干净，马上吸引了所有人的凝视。

    章栖予很不喜欢这种打量着猎物的节奏。

    壮着胆径直走到他们面前，那些小混混马上轻浮地吹起口哨。

    “哟，小妞，XX附中的吗？”一个黄毛话未说完身体先行，把她逼退到墙角，挡住了去路，“石知律，这妞你穿的校服一样呢，你们认识吗？怎么不给哥几个介绍一下？”

    石知律掸了掸烟灰，满不在乎地说：“你们赚大发了，她是我们班的，家里特别有钱，建议你们见好就收，不是咱惹得起的。”

    “呵呵，这条道上还没出现过我惹不起的。”那黄毛怎么可能听石知律，鉴于大哥大的面子，他又凑近了几分，章栖予都能闻到他身上油腻的槟榔味口气，反感地皱眉。

    石知律也看到黄毛故意耍流氓了，章栖予明显向她投来求助的目光，没想到石知律根本没有帮她的意思。不仅没有帮她，石知律还很快撇清关系：“我告诉你们惹不起了你们不听，倒霉不要拉上我，我真不陪你们玩了。”

    留下这句话，石知律把烟扔了，头也不回地溜了，留章栖予单独与他们周旋。

    章栖予怎么也没想到石知律会这样对她，就算是普通同学也不应该置之不理把她就这样丢在危险之中吧？

    就这样，孤立无援的章栖予，与那群贪得无厌的混混们谈判，但他们明显没有什么良知，加上喝了点小酒，即使章栖予把随身携带的钱财都乖乖给了他们，反而让他们觉得章栖予好说话，动手动脚起来。

    “我警告你们不要碰我！”

    “救命！”

    “有没有人啊！？”

    章栖予被团团围住，抵抗不住衣服被撕碎，露出香肩锁骨。

    这似乎更激发了那群畜生的兽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