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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室静寂,穆千山垂眸,道:“此事因属下而起,不敢拖累王爷,如若解决不当,属下愿自裁谢罪。” 赵绪的神色凛冽了起来,沉声道:“你说什么?” 穆千山道:“属下愿自裁谢……” 赵绪打断了他的话,冷冷道:“谁准你说这种话的?” “………” 穆千山沉默不语。 赵绪道:“我的人,还没有被人欺负到这个份上的。” 穆千山启唇,似又要说什么,而赵绪却看着他,认真道:“千山,你若信得过我,便与我一起谋划处理此事,难不成你现在还拿我作外人?” 穆千山低头:“属下不敢。” “那便同荣辱,共进退。” “是。” 该说的都已经说完,赵绪看了一眼灯下的人,轻声道了声早点歇息,便转身回房了。 他有太多难言的酸楚要留给自己好好消化,赵绪亦不忍打扰。 赵绪回到房中,许久仍没有睡意。他在分析。施南月是父皇身边的红人,如今太子与他都要忌惮三分,其为人圆滑谨慎,所交者皆称赞其谦逊温雅,有君子之风,而赵绪却深知这样的人才是最难对付的。 他自己一向给外界的印象不也是温文尔雅么?然赵绪却觉得自己和这个词没有一丝的关系。 他是不能指望施南月自己露出马脚的。施南月的缺陷,是不可被近身,他虽擅长用毒,却只是在暗处使用,然而如今施南月统率宫内禁卫军,要近他的身可是够难的。 赵绪忽然扯了扯身上衣袍,翻身上床,一把扯过被子,蒙住了头,干脆不去想了。 第五十九章 京城四大美男子 春日的夜里夹杂着杜鹃和瘦樱的香气,是一种缥缈而富有诗意的香气,引人沉醉。 阿史那附离正躺在他那张披着白虎皮的玉榻上,手中握着一柄匕首。那柄匕首因其上斑驳的锈迹显得很是难看,唯有上面的羊脂玉在黑暗中隐约透出丝丝温润的光芒。 灯已被吹熄了,按理说是不会有人再进来的。 可是脚步声却传来了,带着清苦的木樨味道,混在春夜的花香中,勾成一股馥郁的尾调。 躺在榻上的人睁开了眼睛,他还没有睡着。 “哥舒信?”附离伸手去拿披风,问。 “又被你猜出了。” 那人轻叹一声,将身上披着的斗篷随手一扔,便朝他走来。 附离坐起身来,给他在榻上让出个位置,蹙眉问:“国内出了什么事?” 哥舒信摸索着点燃了灯盏,顿时,一室清明。 他坐到附离身边,打着哈欠道:“唔……没什么事儿,还不许我来这繁华地儿来玩玩么?” “你闹什么?”附离正是烦心时候,登时就想把这人轰出去。 虽说现在国内已经稳定了下来,但是,若可汗和叶护同时不在王廷,偌大的一个国家又该如何运转? 哥舒信不以为意,他看了看附离手中的那柄旧匕首,笑问:“怎么?找到你家阿穆了?人家不理你是不是?” 附离没接话,猝不及防地拿了个竹筒扔他,被哥叔信轻身躲过了。 附离本也知道他能躲过,不理他,于旁边的金奁中拿出了一个冰蓝色的玉盒,玉盒中是一层柔软的丝绸。他将那匕首放了进去,压在枕旁收好。 哥舒信看着昔日潇洒纵情的发小这般失意样子,心中不免为他伤心,但嘴上却如尖刀一般,一点都不饶人:“有些东西,丢了是找不回的。就像这个匕首,就算你找回来了,它还是原来的样子吗?” 附离拿着玉盒的手微颤了一下,却道:“就算找不回,我也要试试。” 哥叔信看着他,苦笑。 他向来是了解附离的,但这几年,他却越来越看不懂附离了。 他们两个本是一种人,自少年时便在风月场纵横,经了无数的美人,从没为谁认真过。附离当初刚带穆千山回突厥时,哥舒信以为他和以往一般,只是玩玩而已,几个月便淡了。但没想到的是,附离真的和他,过了几年的日子,和寻常百姓过日子一样。这说出来简直是离谱了。 但那时的哥叔信还是觉得,只是穆千山很特别而已,当附离腻了的时候,还是一样会干脆利落地断了这段情意。 他们天生便是浪子,也不会为谁停留。 而最先走的人却是穆千山。为此,哥叔信还开玩笑地跟附离说,他这可是第一次被别人给甩了。附离那时候没有接话,神色郁郁地,哥叔信以为他是不甘心。但接下来几年,哥叔信却不得不信,他们的可汗大人,确实是真的喜欢上那个人了。 若不是真的喜欢,会为他拒了东突厥公主的联姻,险些引起两部内斗么?会那么频繁地亲自来长安寻人,而不在乎只是突厥离长安的路程就要花去半个多月么? 若不是真的喜欢,会像个傻子一样,晚上不睡觉就知道站在那竹楼里灌着凉风,看波纳湖么? 哥叔信觉得他真的是魔怔了,也许喜欢上一个人,真的会让人变傻的。 他觉得自己活该聪明一辈子了。 不跌入情网,便无人挂怀,一身轻松。 哥叔信叹了口气,准备安慰一下他的傻发小,柔声道:“国内有小琰呢,你且放心……而且,该说的话我都替你跟小琰说过了,他会分清楚轻重的。” 他口中的小琰就是当日持金弓去射穆千山的美少年。哥叔琰自幼含着金汤匙出生,从来顺遂,虽养了一身的娇惯毛病,但也有几分本领,将国中事交予他还是让人放心的。 哥叔琰不知中了附离什么魔,偏生就是喜欢缠着这个从小抱他到大的表哥。起初,附离和哥叔信以为他是小孩子脾气,爱娇,故而都顺着他,连他要了附离随身带到大的金珠都随着他了。但渐渐地,附离却发觉这孩子对他,真的有那般的情感。 附离对这个如弟弟般相待的少年是没有什么兴趣的,碍于哥舒信的面子,不得不顾及哥舒琰的情绪。 而不与哥舒琰彻底说清楚,他就会觉得他还有机会,附离也不得不再次做个伤别人心的人。 哥舒信明白了他的顾虑后,便直接了当的和自家弟弟说了,断了哥舒琰的心思。 附离虽平日和哥叔信随便惯了,从未跟他说过感激之类的话语,但两人心中都知道。 若有人问,他们这一生最珍视的朋友是谁,他们都会毫不犹豫地回答对方的名字,这种情谊已然胜过亲兄弟之间血浓于水的感情。 这玉榻十分宽敞,附离便与他让了一处地方睡。哥叔信也很习惯的脱了外袍,吹熄了灯,躺在他身旁。 “你也累了,睡吧。”附离将盖在自己身上的绒被分了一半与哥舒信,淡淡道。 哥舒信毫不客气,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