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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殿便跪,行礼之后迟迟不起,面黑眉锁。 曾参商立在一旁,微有怔疑,从未见过这副场面。 中书枢府素来不和,少有二府重臣同时求见之事。 英欢上前一步,看二人几眼,“起来说话。” 二人隔了半晌才慢慢起身,仍是低了头,未有一人先行开 英欢低眼,一下便见许彦手中的折报。 未带红旗,不是捷报。 心口一紧,再抬眼去看二人面上沉黯之色,头不禁一晕。 她往案边移去两步,未急开口,待心神渐稳。才问:“东面有报?” 许彦终是抬眼,嘴唇稍动,却仍不言,只是点点头,手中折报握得更紧了些。 英欢目光探至廖峻脸上。忽而低声一笑,“怎么了,何事惊得动你二人同时前来?” 廖峻额上纹痕深深,抬眼看她,“陛下……”开了口,却是说不下去。 曾参商乍然回神,以为是因她在,忙急着道:“陛下。臣先告退。” 英欢一把拦住她,“留下。”又望向许彦,“但说无妨。” 语作镇定,心却在抖,不让曾参商走,是怕她一个人听不得将至之事。 许彦仍是不语,侧了头去看廖峻。 英欢胸口急火骤燃,厉声喝道:“说!” 许彦面色一僵,上前两步,低头抬手。将那折报呈至英欢面前,“陛下。” 英欢一语毕后人在颤,手伸出去时抖得不能自禁,半天才握住那折报。一把展开,阖眸一瞬,才又睁开,低眼去看。 一目数行匆匆阅毕,人无反应。 两只手攥紧了那折纸,一个字一个字地又看了一遍。 密密麻麻几千言,化至她眼前的,便只四个字。 四字似针。直直戳进她眼中。 头顶天灵骨盖铮鸣一声。 骨椎节节骤断。 寒意似剑,劈心而入。 手一松,任那折报落至地上。 眼前一黑,脚下一软,人朝后倒去,身子重重磕上御案之沿。 “陛下!”“陛下!”…… 耳边惊喘声、大叫声急急不休。被人手忙脚乱地扶起。听见有人要去宣太医,才疾声道:“朕不需太医!” 梦中黑暗沉窒的感觉层层逼来。血腥味让她腹中翻涌,那张熟悉地脸,那抹白玉之光…… 头疼欲裂,似要被痛折磨至疯。 半晌都睁不得眼,只觉一睁眼,便又要见那四字。 “陛下……” 她地手死死掐着身旁之人的胳膊,过了许久,才缓缓抬起眼皮,一眼便见曾参商泛红的眼眶和紧咬的嘴唇,又听她喃喃道:“陛下……” “朕没事。”她松开手,低头去看地上折报,眼底火烫,却无一泪。 许彦廖峻见她人醒无碍,均向后退了几步,低声道:“陛下节哀。” “朕没事!”英欢猛地抬眼,目光如剑,大声道:“朕没事!听不懂么!为何要节哀?谁死了?谁?!” 许彦不忍看她,垂了眼道:“狄……” 英欢未等他说完便回身,伸手一掌掴下御案上地笔架朱砚,又猛地拂袖,将其上诸物统统扫至地上。 裂的裂,碎的碎,刺耳响声在殿中震荡。 朱墨似血,碎瓷似心。 她扶住案沿,大喘不停,心狂跳,人在抖,胸口之火簇簇在燃,一低头,便又见被她仍至地上的折报。 狄风…… 狄风战死! 她额角炸裂似的痛,反身握住案上沉沉纸镇,便要朝地上狠狠砸去—— 胳膊却被人在半空拉住。 曾参商轻轻松开她,垂下头,哽咽道:“陛下节哀。” 青石纸镇重重落地。 溅起微尘一片。 英欢朝后退一步,背靠御案,抬头去看许彦,目光灼燃焚人,“你们瞒了朕多久?” 许彦低头,“臣等断不敢欺瞒陛下,此报今日才至枢府。” 而后弯腰,伸手将那折报捡起来,轻弹其上落灰。 低低一叹。 三月十三日晨,狄风率部至巍州以西,久候邺齐大军不至,途遇中宛骑兵,于祭百坡后血战半日不敌,以身战死。 五千将兵怒而出谷以战,尽为中宛大军所剿。 十三日夜,邺齐军至巍州以东,闻邰军败、狄风战死,退兵归云州。 不过是晚了半日。 半日而已! 十四日,泷州邰大军闻狄风战死,群愤激涌难压,出城夜袭中宛大军,败,方恺领军向西退走,邰失泷州。 十七日,于宏、林锋楠二部闻之,弃城不顾,出兵向东,与方恺麾下风圣军余部合师于越州以西百里,欲挥师东进,攻伐邺齐云州,以报狄风战死之仇。 十九日,中宛大军兵分二路,直取邰所占仓、顺二州,城中守军数寡不敌,邰失二州。 二十一日,北戬出兵南下。 短短七日,邰大军主帅战死,所占三城先后失守,方恺、于宏、林锋楠三军各自为令,罔顾枢府急令、中宛南岵重兵,一意向东,欲与邺齐大军为战。 狄风既死,三城既失,邰将兵悲愤,军心散乱,士气萎顿,所剩十一万大军竟无人能辖。 无人能辖。 放眼朝中,何人能有狄风之统驭之力,何人能得狄风之军中威名,何人能在此时出征中宛、挽此狂澜! 英欢眼望许彦手中折报,浑身都烫起来,开口却是冷意迫人:“这是要造反了不成……” 十一万大军,三将率部,竟然不接枢府之令! 当真是胆大包天—— 若要论罪,尽诛三将九族亦不为过! 只是为了给狄风报仇,便不管不顾五国大军胶着之势,向东欲与邺齐为战! 邺齐…… 她急喘一口气,扶在案沿的手一把掐紧。 邺齐占宾州。 她垂眼,睫在微颤。 燕朗之部北上之后疾速折南,贺喜率军东进占宾州,而后才遣麾下之将南下伐巍。 由是晚了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