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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李庆余总算琢磨出味儿来,陛下这是压根儿就不想让那新主子搬出勤政殿,哪是真的要挑寝宫? 思及此,他也不言了。 贺珏自个儿琢磨了许久,最后指了离勤政殿最近的,“永寿宫,就它吧。” 李庆余连忙应是,“永寿宫里两厢配殿都是端午打扫过的,如今收拾起来并不费劲,陛下是要将影卫大人安置在哪处?” 贺珏睨了李庆余一眼,“配殿?” 李庆余脖子一缩,觉得后脖颈凉了一片,忽然想到靳久夜尚未册封,可按陛下如今的恩宠,恐怕是一宫主位也做得。 “奴才这就去收拾主殿,只是这寝宫安置妥当了,这位份之事……” 贺珏揉了揉眉心,叹息道:“容朕想想,你先安排着。” 将人打发了出去,御膳房又来传晚膳了,贺珏便让宫人们摆到暖阁去,他也跟着回了暖阁。 “方才内务府那李胖子过来了。”贺珏不着痕迹地提起,将一盘靳久夜爱吃的菜挑了辣椒蒜头姜片等物,递到了他跟前,“朕给你安排了寝宫,永寿宫,离勤政殿、太和门最近,若有事去玄衣司也方便。” 靳久夜应下,“明天搬过去吗?” “嗯。”贺珏没有在这个话头上多提,可过了一会儿,他仍忍不住开口:“朕这样拘着你,也是为了让你养伤。” “属下明白。”靳久夜淡淡道,即便主子不是为了养伤,是为了别的什么目的,他也不会有任何疑议。 “那……”贺珏想起齐阁老说的话,靳久夜今日所要面临的处境,若换做任何一个男人进宫,大抵都如此吧。 想到若是齐乐之,贺珏觉得他断没有靳久夜这般豁达,只怕会闹不少矛盾,一时不知该庆幸还是该难过。 “位份的事,朕拿不定主意。”贺珏深深看着靳久夜,靳久夜停了筷,“主子担心什么?” 贺珏心里有愧疚,那份愧疚在与齐阁老谈过之后愈发浓盛,潜藏在内心深处无法自拔。 他应该想得到日后靳久夜该是如何尴尬的处境,因而有些说不出口了,“朕委屈你了。” 靳久夜微微摇了摇头,“属下的命都是主子的,主子要我做什么都是应该的,没有委屈。” 贺珏闻言动容,以往听过这样的话,他还不觉得,此刻却有些许鼻酸眼涨,或许是年纪大了,又或许是心里空了,猛地什么情绪都掺和了进来,扰得他心慌意乱。 他冲齐阁老说的那句话,为他一人空后宫,现在想想,也未尝不可。 没过一个时辰,靳久夜将要搬进永寿宫的消息就传到了寿康宫钟太妃的耳朵里。 太妃刚饮了一碗汤羹,心里腻腻的,再加上暑热,愈发不畅快了。 “那永寿宫是什么地方,西六宫之首,素来是四妃之首的贵妃所住,难不成陛下册封皇后未果,还要封一个贵妃弥补吗?”太妃咬着牙,忍耐着没将手里的玉珠摔了。 “册封的诏书拟了没?”太妃又问那宫人,那宫人跪在下首,没让起身丝毫不敢动,小声回答:”内务府那边没动静,奴才找勤政殿打听,可那边的奴才嘴巴紧,也透不出什么风声来。不过李总管身边的富贵说,陛下似是没透出意思,连李总管也猜不着。” 太妃冷哼一声,“眼下得了永寿宫,一宫主位是跑不了的。一个男人,凭什么入宫为妃?也就靳久夜那不知贵贱的东西,才肯躺到男人的床上,换做别的,哪位士族子弟肯?” 宫人没说话。 太妃心里的气撒了一会儿,又端作平日里慈爱华贵的样子,叹息道:“罢了罢了,那是珏哥儿自己选的,哀家也无话可说,只能好生照应着。小玉,给家里传封书信吧。” 次日靳久夜搬进了永寿宫,内务府拨了几个宫人跟去伺候,因他位份未定,各项都依着内务府主管李庆余的揣度而定。原本他没什么东西,甚至连包袱都不用收拾,只待内务府将永寿宫打理得当,他人过去便是了。 贺珏将人留在勤政殿一整天,害得李庆余也候了一整天,用晚膳的时候还拉着靳久夜一起。 李庆余有苦说不出,临走贺珏又随手将勤政殿的张小喜指给了靳久夜,“内务府安排的那些你没见过,朕猜你也不稀得见,这个小崽子是你眼熟的,偶尔用得着就使唤两声。” 靳久夜确实对宫里那些宫人都不熟悉,甚至连玄衣司的暗侍卫也没认全过,他没有认人的习惯,毕竟除了主子,没谁在他心里是重要的。 当晚没有靳久夜在旁,贺珏竟一下子没睡着,躺在床上许久才堪堪合眼,次日又起了个大早,慢条斯理地用了早膳再去上朝,发现比前两日还早了一刻钟。 睡眠少了,贺珏心里暗暗想。 就这么过了几日,转眼到了六月底最后一次大朝会。 贺珏连着几日没见靳久夜,便将人招到勤政殿来一起用午膳,没了之前的朝夕相处,仿佛一切又回到了从前,兄弟还是兄弟,主子还是主子。 按照惯例问了伤情,又问了永寿宫住得习惯不。靳久夜答一切都好,又说了左手丢失案仍没有线索,他请命能自由出入,好去玄衣司查看。 贺珏这才想起自个儿还把人关在宫里不许出门,一应卷宗都是从玄衣司搬过去给他看的,又因永寿宫在后宫,暗侍卫不方便进去,靳久夜也有好几日没训玄衣司那帮小崽子,心里挂念着是不是又闯了祸。 好在以往没有任务时,玄衣司也会闲上几天,只要每日正常cao练即可,因而首领不在其位也没什么。 贺珏当即准了靳久夜的请求,午后又亲自帮人上了一回药,“养了小十天,总算纱布上没有血迹了。” 眼里有了笑意,靳久夜亦道:“可以陪主子喝酒了。” “你小子猖狂,还得乖乖养上两三月,听见没?” “两三月太久了。”靳久夜心里有想法,贺珏却不管他,自顾自说起另一事,“昨日钟家送了个女儿进宫,说是来陪太妃玩几天。” 靳久夜问:“多大了?” 贺珏想了想,“约莫十来岁吧,按辈分算,应当是太妃的侄孙女。” 靳久夜惊了惊,“太妃如何想?” 贺珏冷笑一声,“自然是想塞给朕的,可朕却不会让他们如意,毕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