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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坐在雪地里,还是有些勉强。这里好,看得远,看得清,仿若无物阻隔。” “这玻璃还不是最好的,有些杂质、发污,等以后有更透的,再换吧。” 贾赦默念,不气不气,还是在心里骂道,炫耀你有钱吗?西洋进来的玻璃,这样大的、平整的,怕是比铺一层金子还贵呢。 “好呀,你换新的时候,把这旧的给琏儿他们西院换上。” 这一会儿,那四个女子抱了瑟萧琵琶等进来,在二楼的一角,玉版轻敲,细细婉转的曲子,开始悠悠地在小楼里回荡。 林海笑不可抑,“换下来的给家里仆妇用,琏儿那院子里自然也换新的。” 贾赦瞪眼,“林海,你钱多烧得?你怕别人不知道你在盐政呆久了?你也不是这样的人啊。” “还是舅兄知道我的为人、秉性。这些嘛,对我来说,比窗纱还便宜,都是我自家庄子上做的。” 贾赦瞪着眼睛看林海,林海给贾赦倒酒,“先喝酒,舅兄,有话慢慢聊。” 贾赦就端起酒盏,对林海说,“妹婿,大哥是真的要敬你的,要没有你的审时度势,大哥是不敢想、也不敢就这么快地、去争兵部侍郎;要是没你的筹谋,牛世子怕是要与我成死仇了;大哥在兵部也将会举步维艰。不多说了,大哥先干为敬。”不等林海劝阻,贾赦仰头一杯灌进去。 “唉,大哥,这酒适合慢慢喝,你这样几下子躺倒了,我一人喝着,还有什么味道。”林海招呼人,“给舅老爷换小杯子来。” 贾赦捏着那三钱份量的小酒杯,咧嘴做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林海不理他,端起自己的酒碗,闭眼把酒都喝了。“换小杯。” 林海起身给贾赦斟酒,“舅兄,咱倆是一条藤上的瓜,我不助你,助谁?没大哥伸手,如海现在也许还在江南熬着呢。这兵部侍郎估计也是有太上看先岳父的份上,点了大哥的。借势而已。” 贾赦捏着小酒杯,小小地呷了一口,“你说的对,没太上点头,今上在兵部动不了。” 俩人边喝边聊,袅袅丝竹声里,都惬意地赏着窗外的灿若云锦的绚丽红梅。 “这景致,当可入画。” “我家先祖,有不少画烟雨楼四季景色的。恩侯若爱丹青,改日找出来,一起欣赏。” “那可说好了,妹婿,万不能忘记你应了这事了。” 林家先祖的字画,都是可遇不可求的。 “不忘,不忘。你记得啊,啥时候想看就说一声,我让人先找出来。” “那先谢谢了。”贾赦二十年都靠金石字画这些打发时光,久了,即便不爱也依赖上了。“不说这些了,我给你带来俩样好东西,估计你能喜欢。” 贾赦让人把餐席收拾了,从随从手里捧过古琴。 “如海,你看看这个,如何?” 林海上前,轻拢慢捻抹复挑,错了,是轻按慢抚,柔和中夹杂着隐隐的雷鸣震撼气息。“是惊雷?听说这琴已经消失了百多年了。不会是惊雷吧?” “如海好眼力,就是惊雷。开国初期落到我祖母的先祖手里,然后做了我祖母的嫁妆。” “恩侯,这,这太贵重了。我可不敢收。” “有何不敢的。当初我亲娘为这惊雷,和我没少打饥荒,就想要去了,给元春呢。你要是不收,我就送宫里给贾贵人了。” 林海知道贾赦说的送宫里是开玩笑,忙表态道:“别,可别,真送进去了,还不知道以后落谁手呢。舅兄美意,却之不恭,却之不恭。如海谢舅兄。” 林海唤人打水来,净手洁面,又让人开窗散了酒气,换了檀香燃上,二楼只留了他们郎舅俩人,才整理衣服、抬手挽袖地在榻上坐好,把惊雷放在膝上。 贾赦看着林海如行云流水一般的雅致,心里开始难受起来……当初,当初张氏抚琴的时候,也是这般如行云流水一般的文雅、秀致,要把这些都做足了,才肯抚琴。 陌生的曲子响起,贾赦听得一愣,这曲子说不出地特别,有大气磅礴、有沧桑透彻、也有潇洒自得,瞬间就抓住了他的心魂,驱散了他因怀念亡妻而升起的缠绵、萦绕、郁结在心底深处的哀伤。 林海弹得入神,唱得投情。“沧海笑,滔滔两岸潮,浮沉随浪只记今朝。苍天笑,纷纷世上潮,谁负谁胜出天知晓。江山笑,烟雨遥,涛浪淘尽红尘俗世知多少。清风笑,竟惹寂寥,豪情还剩衣襟晚照。” 只把贾赦听得涌起满腔的英雄豪情,恨不能立即学先祖跨马提枪,再杀出一个国公威名。拿出搁在一边的匣子里的长剑,随着林海的琴声、歌声,尽情剑舞。 “苍生笑,苍生笑,不再寂寥,不再寂寥,豪情仍在痴痴笑笑……” 林海的声音是偏柔和、不够醇厚、不够响亮的那款。但他唱出了兴致,不由地把内力加了进去。 在主院的纪氏,刚刚午睡起来,侧耳聆听林海的歌声,抚摸着略略膨起的腹部,林海看着像是文弱的,但把歌,能唱的如此有穿透力,内力修为应不浅。 “奶娘,爹爹要是活着,定会喜欢我的夫君。” 纪氏的一双秀目,水光碎碎闪动,眼眸里涌出从来没有过的点点的热望。 第193章 林海56 一曲终了, 林海垂下双目, 久久地沉寂在沧海笑里。以前学古筝, 曾拿着这曲试练, 怎么练、怎么弹,都觉得少了一点味道,还容易变得心气浮躁。现今才发现经历的多了、又有内力托着, 才能唱出了自己内心的共鸣, 这是属于不甘屈服但有着旷达心胸的男人、属于那些即便要亡命天涯、也要挣扎出活路的不羁硬汉们的曲子。 贾赦在林海的琴声、歌声渐低、消失后, 也缓缓收了剑势。失魂落魄地挪到窗边,看着近在咫尺、却仿若天涯般遥远的绚烂红梅发呆。 曾几何时,张氏坐在花树下弹琴, 自己舞剑。曾几何时,漫天飞雪的时候, 张氏笑吟吟地搂着瑚儿, 聆听自己弹琴。一切那么近,好像好像伸手就能触摸到,好像就是在昨天;而又那么远,遥远到仿佛是梦中, 仿佛是上辈子的事…… 二人各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檀香袅袅升腾,缓缓弥漫,空气里只有俩人微不可闻的呼吸。 许久, 许久以后, 轻轻的脚步声, 在楼梯响起。 林海抬头看向楼梯,贾赦也回过神来。 “老爷,是荣国府送信来。”小厮发觉楼上的气氛不对,硬着头皮禀报。“缮国公世子在荣国府等舅老爷,说要等到海枯石烂……”小厮看着自家老爷和舅老爷的脸色,把后面的话吞了回去。 贾赦摆手,“知道了。” 林海点头,那小厮如同得了大赦,飞快地退出了。 林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