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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婚后?好像也没有。 去江南祭祖的前、后?记不清楚了。 会不会是前年秋初的时候,自己从西北回来?一点儿的印象也没有。 他突然发现自己有很多年,没注意到父亲和母亲之间的关系了。 “不孝子。”贾赦暗暗啐了自己一口。 贾赦人高腿长,沿着荣禧堂东边的夹道快步往梨香院去。母亲对父亲的疏离眼神刺痛了他。父亲这一辈子为了荣国府搏命,母亲怎么能如此对待父亲?! 不过他瞬间就为自己才起来的、谴责母亲的念头羞愧起来。自己戍边五年,常常觉得留张氏在府里而心怀愧疚。 然而父亲却是实打实地戍边十年。那些年母亲独自在府里伺候曾祖父母、祖父母,等父亲从西北回来后才有了自己,那时候的母亲…… 看守梨香院的婆子,很诧异自家世子爷会在这时候过来。但也聪明殷勤地举了烛火,要送世子爷到正厅去。 贾赦拒绝了俩婆子的殷勤,慢慢踱步进了正厅。因为梨香院长久没有人住,有些变得残旧。前年夏天的时候,贾代善把荣庆堂和梨香院都翻修了一遍,梨香院的火龙还在初冬烧了半个月,最后不知父亲为何没有搬到梨香院。 贾赦在小巧玲珑的梨香院转了一圈,然后坐到祖父生前常坐的那个摇椅上。他拢拢大氅,把自己裹得严实一些,闭目轻晃摇椅想着祖父活着的时候,自己在梨香院读书、游戏的那些时候,浮躁的内心渐渐沉静下来。 祖母待母亲如何呢?当然比母亲待张氏好! 要是二年前,贾赦可以毫不犹豫地说这样的话。而今他犹豫起来了。 母亲伺候祖母用饭的遥远情景,开始一幕幕地在眼前闪过。母亲忙了家务,站着伺候了祖母用膳,再回去吃…… 母亲怀着meimei的时候,母亲仍是那样…… 贾赦伸手捂住脸。不想继续回忆小时候。可有关祖母和母亲的回忆,却不由着他想还是不想,瞬间如潮水淹没了他。 那时候自己小,心安理得地坐在祖母身边,等着母亲给自己夹菜,指着自己喜欢吃的菜要母亲夹。自己从宫里回来,也是先去看祖母,然后在母亲来伺候祖母用膳的时候,才与母亲见礼…… 自己真是母亲的亲儿子吗? 贾代善最终得以赖在正房睡觉。他喜滋滋地躺在妻子的大床上,这床比自己的暄、软,还有淡淡的香气,舒服。 他拄着胳膊,看丫鬟给妻子搽拭头发。妻子的头发仍然那么多,那么黑黝黝地闪亮。自己却已经白了许多头发了。老了,老了。他一边感慨自己年华的老去,一边眯眼看着老妻不输于丫鬟的白腻脖颈,突然有点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搬去前院住! 第477章 红楼贾母26 贾赦躺在梨香院的摇椅上晃悠, 眼前是交错出现的是母亲那疏离夹着那丝欣喜的目光、妻子委屈滴落在自己心头的眼泪。 祖母去世,母亲心底是高兴的。他从来不怀疑自己的判断。 那么等母亲去世的时候,妻子会怎样呢? 会悲哀吗?会无动于衷?还是会…… 贾赦突然不敢继续往下想, 心底有个声音在告诉自己, 妻子会是什么样的心态、会出现何种表情。 他从来没有这样想过, 有朝一日要自己会把母亲和妻子放在一起比较, 比较同是做媳妇的, 在婆婆去世的时候会怎样。 不知道曾祖母去世的时候, 祖母是怎么样的。那时候父亲在西北戍边,母亲在京城料理家事。 贾赦的思维漫射开来,他突然意识到父亲是在曾祖母跟前长大的实事, 而瑚儿被自己强从母亲那里抱回来……自己似乎是破坏了什么。 祖母把她全部的私房都留给了自己, 父亲作为祖母唯一的儿子,父亲与祖母亲近吗?他突然站起来, 想飞回正房问问父亲,您和祖母的关系, 是不是比自己和母亲现在亲近? 他才迈出去两步,就收回腿,颓然地倒回了摇椅。今儿还是别去给父亲添乱了,但愿那些丫鬟们能及时把热水送进去,给父亲创造一个留下的机会。 摇椅啊, 晃啊晃。 在贾赦的心里, 如果说自己在懵懂的时候, 最敬佩的是祖父, 那么随着年龄的增长,最敬佩的则是父亲了。父亲继承了荣国府的那部分军权,宁国府的军权最后交给了父亲,北静王府的兵权被收了,还是交给了父亲。父亲是大景建朝以后手握军权最大的实力兵部尚书,远远超过了昔日的镇国公府、理国公府。 父亲现在就是自己心目中的高山啊。他能赢得圣人这样的信重,让自己生出高山仰止、仰之弥高之感。 尤其是父亲今晚说的话,一句句地反复在耳边震荡,有能力、有口才、再加情分,才能做到重臣、信臣、圣人面前的第一人。 从岳父致仕,自己已经在细微处看到了别人对岳家的轻慢。今天在宁国府宴客的时候,那些勋贵们对大舅兄和二舅兄,就少了几分既往见到他们兄弟的那种巴结。要是自己不能在太子登基后,做到父亲这般,荣国府定也会遇到同样的事情。 现在自己与太子的情分到了,能力应该不输比自己年长十年到同龄的这些人了,自己能一直是太子跟前的第一位吗? 论口才,自己能在适合的时候、说出最恰当的奉承话吗?是自己先说还是跟在别人的后面说? 今晚在父亲的逼迫下,对母亲说了远远不如二弟的、干巴巴的、感谢的话,二弟因为先说得了母亲的玉佩,自己呢?! 自己是比不过老二吗? 在适合的时候、说出最恰当的奉承话! 这对自己好像难了点儿啊。要奉承成为圣人的太子吗?一定要的。可第一个开口,难啊。 那自己这辈子就是没法比过父亲了,想与父亲比肩或是接近都是不可能了。父亲手握的那些军权,绝对不会原封不动地落到自己手里的。 想到军权,贾赦想起父亲说的王家联姻的目的。他在心底嗤笑自己,自己敢肖想能和父亲一样手握重兵,那皇家除非是不想要江山了。 虽说早就明白了这一点儿,贾赦还是有点儿懊丧,又有点儿对前程的失望。不过荣国府已经是大景武勋里的第一家,想再上一层楼是没有可能的了。可不保住圣前第一人的位置,却是绝对不可以的。 摇椅啊,晃啊晃。 自己是不如父亲了,妻子比母亲呢? 自己戍边五年,张氏有瑚哥儿相伴,母亲呢? 贾赦悚然一惊,父亲戍边十年啊。 母亲是什么样子呢?在自己的印象里,母亲永远是从容不迫、得体地笑着处理家事;永远是在祖母跟前挺直了脊背的优雅贵妇。 如果说张氏像依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