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 坦白
111 坦白
别墅的门被推开，萧自宾缓缓走进去，打开灯，放下车钥匙，一下坐到离得最近的沙发上，看着空荡荡的屋子出神。 他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来的。 可要是不回来，难道还能冲进去把那对苟合的兄妹拉开？甚至把林知深暴揍一顿？然后质问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那样也只会显得他更狼狈，更可笑而已。 坐着坐着，忽然想到什么，他又起身上了二楼，从浴室找到那件属于林亦行的大衣。 拉开内侧仔细看了看，果然有些早已变硬的，发白的痕迹。 和婚纱上那些是一样的，有林以祺和另一个男人的体液。 就在今天下午，他才确定了那个男人是陈慕之，如今看来，倒也未必。 林亦行的衣服，林知深脸上的伤，兄妹luanlun。 是那晚林亦行发现了兄妹俩的秘密，打了林知深，又把衣服给了林以祺，还是…… 既然林以祺能和林知深做那种事，那么和林亦行，是不是也可以？ 除了和萧自馨传过一段很短的绯闻，林亦行身边同样没有过女人，或许他和林知深都是一样的。 可看他住院后的状态，又不太像这种情况。或者，是兄弟俩在为了他们的亲meimei争风吃醋，大打出手？ 晃了晃胡思乱想的脑袋，萧自宾又自嘲地笑笑。 现在再追究这些还有什么意思？这些根本都不是重点。 没多久林以祺就回来了，萧自宾朝楼下瞥了眼，是叶书玮送她回来的。 大概就连那个男人也没想到，她去亲哥哥家不是做客，而是zuoai吧。 见她面无表情地在旁边坐下，他冷冷一笑：“这么快？还是因为……被我打搅了？我去的很不是时候吧？” 林以祺也笑：“当然，我还没爽够呢。” “那你还回来？” “这是我的家，我的房子，我想回就回。” “对，你的家，你的房子。”萧自宾咬咬牙，“看来是我不该出现在这里。” 林以祺淡淡道：“我不是来跟你吵架的。” “我有跟你吵吗？”萧自宾继续冷笑。 “你用不着阴阳怪气，咱们婚前早就说好的，互不干……” “可没说好你会和自己亲哥哥……”他不自觉扬高了声音，迎上她的目光才又顿了顿，急促地喘了两下，“做那种事。” “有区别吗？”她依旧是无所谓的表情，“不管我和任何人做任何事，都与你无关，你管不着。” “对，我是管不着。”他脸越来越白，呼吸越发急促，却又一直挂着笑，“有什么区别？在你林以祺眼里，当然没区别，不就是luanlun？不就是和自己亲哥哥……连陈慕之都能帮你们打掩护，够厉害啊你。对你而言，做什么事都可以是吧？礼义伦理……” “我不顾礼义廉耻又如何？关你什么事？”林以祺的情绪也一下上来，却远没他这么激动，“萧自宾，别以为领了证办了婚礼，我就真是你什么人。” “对，没错，你不是我什么人。”萧自宾连连点头，“我更不是你什么人，你的事我没资格过问，这个家我也没资格踏进来！” 直到听到楼下门被重重关上，他开车扬尘而去的声音，林以祺才轻嗤了声。 她不想跟他吵，他非要闹，那就由着他去呗。 谁离了谁还不能活了？ 年前的各种考察还没结束，年后又被婚礼耽误，再过三个月就是清辉的股东大会，她必须在那之前把提案完成，根本没多余时间去处理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于是第三天一早，她就又带上团队去乡下考察。 除了基金会的扶贫小组，还有农科特意组建的调研团，出发前她去了趟清辉，和林知深见过面，林亦行虽然已经出院，却一直没来上班。 “也不知道他是受什么刺激了，跟丢了魂儿似的，有时候又像是别人欠了他几个亿，我还从没见过他这个样子，反正……可能需要的不是普通医生，而是心理医生那一类吧。” 受林以祺所托去医院看了林亦行两天的展颜是这样说的。 顿了顿，她又耸耸肩：“不过我跟他也不熟，不知道他以前会不会这样。我一开始还怀疑他是失恋了，但也没见哪个失恋的人会像他那样啊。” 林以祺笑笑：“可能需要时间去治愈吧。” 她都怀疑要不是看在她的面子上，展颜会直接说林亦行怕是疯了。 但不管他如何不能接受，就像她说的，除了时间，他只能靠自己。 当年被伤得体无完肤的她，不也是自己一点点走出来的么？ 这次去的不是康华县，却还是竹源境内。 大巴停在县城，他们住的是城里最好的酒店。毕竟这几个月大家跟着她天天往乡下跑，若是吃住条件不尽力提高，也没人会有动力和热情。 白天去了蔬菜市场和周边几个小镇，明天还得继续去几个较大的种植地。 安排大家吃了顿丰盛的晚餐，林以祺让他们各自回房休息，刚出餐厅就看到在走廊接电话的陈慕之。 听语气和内容，应该是他大学室友。 他朋友不多，从小到大，也就和少数同学一直联系。原本村里还有几个关系不错的伙伴，后来因为她报警那事，牵扯到村里人的利益，便也渐渐断了。 “尹墨要结婚了？” 听到她的话，他一时没反应过来，愣了愣才点头：“嗯，和楚佳莹。” 关于他那位大学室友及其女友的事，他曾不只一次和陈艳说过，因为上不了大学的陈艳就爱听他讲学校里的事。 可是后来，那个陈艳不再是陈艳，而是林以祺。 自从得知真相那一刻，直到现在，两人都还未真正独处过。 林以祺笑笑：“我带了咖啡，去喝一杯？” 陈慕之愣愣看着她，良久才“嗯”了声。 她的房间和他在同一层，隔的并不远。咖啡是已经磨好的，用她随身携带的器具煮一下就能喝。 把杯子放到他面前，看到他拘谨的模样，林以祺又笑了笑：“既然已经知道了，在我面前，还用得着这么拘束吗？” 毕竟那两年多，他们一直以亲姐弟的身份相处，亲密到彼此之间几乎没什么秘密。 她唯一瞒着他的，是自己的身份；而他唯一瞒着她的，是他为了钱差点出卖rou体。 陈慕之也跟着笑了笑，却还是极其不自然。 林以祺道：“早就想找你聊聊的，结果这几天事情多，我想，你可能也需要自己静一静。” “嗯。”陈慕之点头，“我知道。” “你应该有很多问题想问我，随便问吧，能回答的我都回答。” 陈慕之定定看着她，许久才开口：“我jiejie……是那天去世的吗？就是你……你突然……” 林以祺点头：“我猜是的。” 她突然醒过来，让明明已经产生排异反应的陈艳莫名变得生龙活虎，让医生都直呼奇迹。 也就是从那时开始，陈慕之眼中的jiejie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抱歉。我当时不是没想过告诉你，只是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我不知道如何跟你开口，更不知道你会有什么反应，会不会以为我疯了。再后来，做回了林以祺，我也一直想告诉你的，就是怎么也开不了口。” “我理解。”他继续点头，“我理解的。其实也要谢谢你，谢谢你那两年，代替jiejie……一直陪着我。” “还有件事，或许也该告诉你。我后来让人查过，你jiejie当初移植的骨髓，就是我的。” 他诧异地抬头，愣了一会儿又笑了笑：“或许，就是因为这样才……无论如何，都要谢谢你。” 他抬起桌上的咖啡，猛地喝了一大口，攥着杯子呆愣片刻，又喝了几口，直到很快见了底。 林以祺起身给他加满，就这么与他互相对坐着。 然后，他把第二杯也喝光，见她又准备加满，才赶紧摇头：“不用了。” 林以祺也默默喝了几口：“其实该是我谢谢你，谢谢你jiejie，要不是有那番经历，也不会造就现在的我。” 他吸了吸鼻子，把眼中的泪憋回去，朝她笑笑：“应该说是你好人有好报才对，替我们出了那么多医药费，又去医院看jiejie，陪她聊天，她跟我说过，你去看她，她很开心的，也很感谢你。” “好，那我们就别再感谢来感谢去的了。”林以祺站起身，长吁口气，“这些客气话，以后都别再说了，听着也矫情，过去的就让它都过去吧。” 他也起身，点头：“好。” “那以后，你就别再在我面前小心翼翼的了，其实我还挺喜欢你叫我姐的。” 说着就下意识伸手要去摸他头，却被他不动声色地避开。 看着他闪躲的眼神，林以祺瞬间明白过来。 在他这里，jiejie和林以祺是不一样的。哪怕面对他时，她完全可以做陈艳，可以只把他当弟弟。 “那随便你吧。”她无所谓地笑笑，“你喜欢怎么样都行。” 他静静看着她，抿了抿唇，又隔了许久才问：“这件事，聂警官也知道？” “嗯，在你之前没多久。就他受伤那次，认出我的。” “他和你不熟，都能这么快认出你来，我却……”陈慕之笑笑，低下头。 看着他的样子，林以祺突然想到另一件事：“我有个问题，你是不是知道，我和我大哥……” 她问得很小心，也很含蓄，可他刚听到这里，神情一下就变了，如此反应，答案再明显不过。 她只是好奇，他怎么会知道？萧自宾又为何会说他在替她和林知深打掩护？ 偷偷抬眸瞥了她一眼，见她还盯着他，他赶紧把头低下：“我……我……我不小心发现的。” 感觉得出来他不想说，她也不再追问：“知道就知道吧，反正都是些没有礼义廉耻的事，我也没资格要求……” “不是。”他猛地摇头，“没有。” “什么？” “我没觉得，那样就是没有礼义廉耻。” 陈慕之定定看着她，“我知道的，人被逼到一定地步，什么都做得出来，我当初……连自己……连自己亲生父亲……我做的事，更是天理不容。 所以我没资格说什么，没资格指责你，没资格瞧不起你。我知道，你肯定是有原因的。就算没有，你做了这么多好事，帮了这么多人，做那一件事又有什么不可以？而且你和他是……是自愿的，你们并没有强迫谁，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