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2 无可救药（一）
152 无可救药（一）
乌黑的发，洁白的背。 睡裙从腰间继续滑落，露出赤裸的身体。 细碎的阳光从窗户照进来，洒在肌肤上，犹如镀了层白雾，朦朦胧胧，又美得让人窒息。 林知深缓缓伸出手，轻抚上去。 细腻，光滑，带着丝丝电流，从指腹一点点钻入他掌心，沿经脉一直酥到心房。 窗外是湛蓝的天空，枫叶染红了深秋，继续在微风中摇曳。 而窗内的两具身体，赤裸相贴，四肢交缠，在阳光下勾起更强的热意。 “林以祺。” 低低地哼了声，他猛然睁开眼，四周一片黑暗，只有微弱的亮光透入窗户。 他还在医院，还在车里。 而这一觉，不过就睡了半小时。 已经失眠成疾的日子里，难得能睡着，却依旧逃不开林以祺的桎梏。 疲惫地揉了揉眉心，他缓缓坐起，却又看到那只扭着腰撒娇的小猫。 都已经多久没做那个梦了？ 从前在那个梦里，无论变换多少场景、多少姿势，唯一不变的，就是她如猫咪一般可爱诱人。三分乖巧，七分灵动，哪怕在他身下呻吟，也总是一副娇滴滴惹人怜爱的模样。 那就是她刻意在他面前塑造的形象。 一个心机深沉的猎人，却时刻伪装成可怜兮兮的猎物。 诱着他这只自以为是的野兽一次次突破牢笼，打破枷锁，最终被兽性裹挟，彻底沉沦。 打开车窗吹了吹冷风，林知深缓缓启动车子，驶出医院。 “这几天你在那个城市，天气一定晴朗，因为你就是个太阳，有空想念我的话，就上线来说晚安，让梦里星光灿烂。” 音乐自动响起，都是播放记录里的歌曲，很久没开过这辆车，他都已经快忘了这首歌。 这是当年他出差时，在林以祺朋友圈听到的歌曲。 他加班到半夜，看她的动态才知道原来她也在熬夜。随手点开，听着一句句陌生的歌词，却又突然感觉什么东西从心底流窜而过。 “别再担心我什么了，别把我宠坏，只要你平安回来，就够浪漫。” “这几天没有你在，当然有些平淡孤单，但我感谢这孤单，让我更加确定你是我缺少的那一半，完整我的那一半。” 那几天，他去了另一个城市。 那几天，和他发消息时，她说过自己有些孤单，说希望他能早点平安回来。 而在那之前，她还曾对他说过：大哥就是我的太阳。 她也说过：大哥你对我这么好，会把我宠坏的。 所有的歌词，都像是特意说给他听的。 一开始他还下意识地觉得她应该是想他了，也本能地随着那句“上线来说晚安”点开了和她的对话框，可消息还没发出去，“你是我缺少的那一半”又忽地让他顿住。 “不怕明天的世界会变成怎样，每天看见你笑脸我就心安，不管外面的世界想变成怎样，我们还有我们的小小天堂。” “我有你放在心上，生命就有了重量，风来也不会飘荡，一起看海枯石烂，一起等地老天荒，慢慢爱，不慌不忙，我有你守在身旁，眼睛就可以勇敢……” 这是恋人之间的感情，不属于兄妹。 是爱情，不是亲情。 也不可能是对他说的。 但心里又莫名多了道声音：她就是说给你听的，不然哪有那么巧的事？ 只是分享了一首歌而已，难道非得代表什么意思吗？ 镇定地笑笑，林知深关掉音乐，可朋友圈一刷新，就又看到她分享了新的歌曲。 刚才那首叫《海枯石烂》，而新分享的，叫《无可救药》。 连名字都似乎带着某种魔力，吸引着他再次打开。 “暗恋是一种礼貌，暗地里盖一座城堡，然后再当你的警卫跑腿和小猫，随时你要我重灌电脑，随时你要我随传随到。” “买面包鸡排和水饺，你每次对着我笑，你的笑里面有毒药，我看着你出了神还丢掉了解药。” 太过直白的歌词，完全不是他喜欢的风格，甚至他几乎能肯定，林以祺也不喜欢这样的风格。 可是，词里的内容…… 她确实就像只小猫一样每天都跟在他身边，他去上班，她便经常给他送饭送下午茶，在他忙不过来的时候，充当他的秘书到处替他办事。 她还说很喜欢看他笑，也总是想办法逗他笑，每次看着他时，那样的眼神…… 之前没察觉有什么，如今细想才发现，那些眼神，似乎确实太过灼热，而她也有过出神和慌乱的时候。 “可能你从来没感觉到，最好你永远感觉不到，爱上你越来越无可救药，一天一天越来越无可救药，一生一次爱你到无可救药，我才慢慢体会到，幸福是被爱的人需要……” 已经忙碌了一天的林知深，累得眼皮都快抬不起来的林知深，默默听完那首歌，也在不知不觉中驱散了所有困意。 明明觉得自己很可笑，明明也在嘲讽自己的自恋自负自以为是，可指尖还是忍不住划着屏幕，一点一点，耐心细致地重新查看之前的聊天记录。 林以祺说：大哥是这世上唯一对我好的人，我也只会对大哥好。 林以祺说：大哥喜欢的我也喜欢。 林以祺说：不麻烦呀，大哥需要我帮忙，我很开心很幸福。 林以祺说：他没有大哥帅，也没有大哥好，我才看不上他。 林以祺说：大哥你以后一定会结婚吗？如果结了婚，是不是就不要我了？ 许许多多的话，那些他从前觉得只是meimei对哥哥说的很正常的话，如今用另一种视角去看，才发现居然更合理。 还有那些她发出就撤回的记录，大多数他都没来得及看内容，却也感觉得出她撤回的次数实在太多了，正常情况下不该有这么多的。 一直以为是她太过缺爱才养成了这个说话小心翼翼的习惯，可她缺的爱，究竟是哪一种？ 光聊天记录就有那么多让人不敢细想的东西，那她平时对他说的话，做的事，送他的那些礼物…… 抬起胳膊看着腕间的手表，他犹豫了一下，忽然打开手机拍了张照片，放到网上一搜，显示是情侣款。 不仅手表，她还送过他衣服，鞋子，皮带，水杯，巧克力，剃须刀，各种摆件…… 或许，比起兄妹，某些礼物，情侣间会更合适。 闸门一旦打开，思绪就再也收不回来。 越是理智地告诉自己别胡思乱想，就越是控制不住那些可怕的念头。 她被林亦行伤透了心，所以才会紧紧抓住他这个她口中的“太阳”？ 她从小缺爱，所以才会对他出奇地依赖？ 他们没一起长大，没有亲情基础，所以她对他才不是对亲哥哥那种感情？ 可他就是她的亲哥哥。 那一晚，林知深做了个从来没有过的梦。 深秋的蓝天下，她站在漫天红枫中，朝着他微笑。 睡裙从她身上脱落，露出赤露的身体，乌黑的长发遮住胸前两点，却遮不住旁边白皙的肌肤。 高耸的曲线在他眼中越来越清晰，而她的腰腹下方，还有片更显眼的黑色。 猛然从梦中惊醒时，他已经一身冷汗。 那个场景，的确是他亲眼见过的，但现实远没有梦境那么露骨。 他当时只是经过她房间，只是下意识往那边瞧了眼，却刚好撞上忘记关门的她在换衣服。 她背对着他，他只看到完全赤裸的背影，而在反应过来后，第一时间就转了身，以防她尴尬，便一直没让她知道。 他知道那是自己meimei，也知道那只是个难堪的意外，事后从来没放在心上，也从未生过任何龌龊的念头。 可是在梦里…… 在那个突如其来的梦境里，他不仅看到了她身体的正面，看到女人身上最私密的地方，甚至朝她伸出了手，掌心差一点就摸上她胸部。 要不是醒得早，要不是梦境中都隐约有理智在，或许，他已经对她做出更过分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