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之三十三日(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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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10月30日两人出来,贺兰锁门。 方雨桐跑向自己的红色牧马人,启动了开过来,一个刹车在她前面的台阶停下,飞快地下车跑过来给她拉开车门。 贺兰笑着称赞:挺有绅士风度的嘛,轻轻地合上车门。 他站在她窗边,没急着上车,轻轻地敲了敲她窗边的玻璃。 怎么了?贺兰放下玻璃问。 他趴在车窗,邪性的笑容浮在脸上,轻轻叫道贺兰,喜不喜欢被绅士cao? 她吃了一惊,下意识地甩手要打他,他却已经转身离开绕过车头上了驾驶座。 她怒目而视:我不喜欢你这样,连场合都不分地嬉皮笑脸,简直是下流了。 他被她怔住了,道歉:对不起,知道了,贺兰。 还这么没大没小,贺兰贺兰的。 这有什么?在加拿大孙子叫爷爷都是叫名字的哦。 这里是加拿大吗? 行,那我叫你什么?姐?还是姨?脸上邪性又浮上来。 贺兰无语,忍不住也笑了,走不走了?你不饿啊? 路上,两人都没说什么话,太过安静了,只有唰唰的轮胎噪音,贺兰余光斜视一眼,暂时乖乖的样子,目光坚毅一动不动地注视前方,和几年前坐他车的时候一样,驾驶动作行云流水般煞是潇洒。 有点不忍刚才太认真了,叹了口气说这么些年,你还认得路不?还没说去哪吃呢。 我都行,你哪里熟悉咱就去那里。 我?好像离开这里的时间也跟你差不多了,那就到那里吧,以前常去,现在应该也还开着,她跟他说了一条路名和酒店名称。 他看着前方,突然说,可能我的思维方式现在有点和常人不太合拍,会经常惹你不高兴。 她奇异地看着他,想了想说没有啊,哦,你是说……比如刚才,那种玩笑是比较私密的场合开的,但是,离开了私密空间以后,可能就不合适,你说呢? 贺兰忽然觉得有些别扭,这么简单的事,竟然要耐心地对着一个三十岁的大男人解释,这明明是基本的常识啊,他怎么竟然会不明白? 再看他呢,在那里憋着嘴笑,忽然明白他是在捉弄自己,于是真气的不想理他。 到了地方,他还是殷勤地下车给她开车门,然后锁上车,过来竟然一下子揽上她的肩膀。 贺兰吓了一跳,这大庭广众的闹市街上,他竟然伸手搂着自己走,赶紧紧走两步,低低地说:你疯了? 虽然这些年没在省城住,但毕竟在这里生活了几十年的,可以说来来往往随时就会有熟人同事或者以前的学生以及家长,要是看到这一幕,岂不滑稽。 再想骂他,忽然看不到他人影,回头,却看他站在后面那家商店门口,并且向她招手,她转回去,走到他那里,他拉着她走近商店门前玻璃,自己也站在她旁边,指着镜子:你看看,像不像姐弟俩? 她看着玻璃里的俩个人影,真有点那么回事,无奈地笑了,你不聊不无聊啊?真不饿啊? 他笑着说我倒是觉得你,他,他们无聊,他指着身边的人。 只是我的手搭在你的肩膀就让你像只受惊的兔子似地,我明白你是怕见到熟人,怕会引起误会,怕说不清楚,咳,他摇着头,拽这她继续往前走。 贺兰被他搞得有些哭笑不得,只好靠在他身边一起走,他的手又伸过来,揽在她肩上,这回,她没有躲开,只是稍稍低了些头,心想着随他吧,这个假洋鬼子,真累人。 人流中穿越,从车到酒店的两百多米路人流中他如在舞池里旋转穿越的领舞者,带着他穿梭,手腕恰到好处地在她肩上稍稍用力,以免和人流中的人发生摩擦或碰撞,贺兰心里算是明白了他的意图,心里瞬间暖暖的,心想着洋鬼子还是有些会照顾人的呢,心想着于是稍稍地和他靠的近了一些,方雨桐感觉到了,看他一眼,她也正好在看他,对着笑笑。 他开心地轻轻在她肩上捏了一下,她一努嘴,疼。 费周折地找到一个小包厢后,点好菜,等着上菜,两个人一左一右地坐着,这时候他倒是很正襟危坐,这是老外的风格吗?贺兰笑着看他的样子,这时候听到了电话铃,是易文的。 她想着要不要去外面接这个电话,可是外面大厅听嘈杂的,担心通话不清,犹豫一下接起电话。 易文电话里问她在哪呢吃饭了没有。 贺兰低低地说刚到,还没上菜呢,是和这边的几个同事,是啊,有点晚了,你少喝点,和老崔吃饭最纠结了,他就喜欢闹腾。 易文和她说他明白,估计等会又会带着对方去KTV,要不就是桑拿什么的,他笑着说他免不了到那些低级趣味的地方,我不管他今天我逮到机会就溜的,行的,放心吧。 挂了电话,看到他正注视着自己,心里有点发虚,自己竟然堂而皇之地在他面前对易文撒谎,这样显然有点过分,而且,给眼前的方雨桐一个信号:自己愿意为了他跟丈夫扯谎。 她心里不舒服起来。 地址發布頁4F4F4F,地址發布頁4F4F4F,对与对面这个任性的大男孩,今天没有把持住,但心里总归还是有一点尺度,就是他待不了几天就会出去回加拿大了,从此依然风平浪静相安无事,但这个电话自己说的违心的谎言,会让方雨桐对自己产生那种想法她也觉得自己有点别扭,她不想让她觉得自己是个有心计的对丈夫有二心的女人,即便是和他已经有过床笫之爱。 菜上来了,贺兰努力着暂时放弃刚才的不快,好好地陪他吃这一顿饭,但是她不是善于作秀的人,她的表情还是能很明显地让他看出来的,于是,他也很老实地默默陪她细嚼慢咽,贺兰不好意思起来,用公筷给他夹了好几次菜,想掩饰自己的情绪。 最后,她还是忍不住离开座位躲进包厢套着的卫生间,拿出手机,给易文拨电话。 喂老婆怎么又打电话? 听到易文的声音,她不由地涌出两行眼泪。 老公,对不起,刚才撒谎了。 呵呵,怎么回事啊?撒什么谎了? 你已经回家了吗?她问。 是,老崔那个人就像你猜的,二两酒上头,是一定要去疯过才行的,正好,我可以脱身,我叫了驾车快到家门口了先挂了,稍等我进屋给你打回来。 靠在墙上,贺兰沮丧地等着老公的电话。 两分钟后,电话响了,刚才说什么车里放着音乐没听明白。 刚才撒谎了,贺兰有些呜咽起来。 咳吆怎么还哭鼻子了丫头,怎么回事啊? 我没跟剧组同事一起吃饭,是和方雨桐,亮那个大舅子。 哦,你挺好啊,人家帮你刻了宝贝,请人家吃个饭正常的应该的啊,该不是……?那个? 我被欺负了,贺兰自己先说出来。 啊啊,易文那边灵光一现其实在贺兰说出口以前就猜到了几分,几年前三番五次地拿着几块玉石让他做这雕那的,肯定不会是一个讨厌的人,起码人有几分信任好感在里面才会,再后来见面吃饭几次,见着真人,的确是能把一般女人迷得丢了魂的主,只是因为那时候亮尚在,后来听说他闹出来那件事,以为这是个没啥脑子的莽夫。 昨天突然听老婆说起这个人,还是送几年前的一块玉回来,当时心里就是一个咯噔过的,没有事不上心的人,这么些年没准这块东西都已经不知道倒到哪里卖了也没准,他倒好,做好了,给送回来了,易文就想着这小子该不会有点啥花花肠子,可是贺兰不露声色的样子又让他想这事想到一半又退回去了,想不到傻女人真点坑里去了。 小子使什么坏了?他故作轻松地在电话里说。 对不起老公,对不起。 傻老婆,其实你准备出发的时候基本就已经料到会是这样对吗? 贺兰无语。 你承认了?那说明你们以前不管怎么样,已经有蛛丝马迹的倾向的,对吗? 怎么可以这样说,之前什么都没有的,贺兰不愿承认易文所说。 傻老婆是不是已经被坏小子得手了?易文电话里问的时候自己心里也无端地呯呯乱跳。 贺兰不说话,易文心里自然了然。 傻老婆啊,感觉好吗?他问。 老公对不起。 说什么傻丫头,我这段时间真的有在检讨自己,亮那个臭小子走了以后我很少顾及你的感受,你也知道真的是太忙了,现在的事情特别是各种关系要比以前复杂得多,不但没有照顾到你还把你也当成个机器人一样的在使唤了,是老公对不起你。 老公,我明天一大早就回来。 傻老婆听着话就知道在使性子,我就不信在打这个电话之前,你难道不是开开心心的? 贺兰在老公面前几乎就是透明的,他说了的,她就没话好说了。 我想你肯定是开心的,再说了,那么帅的一个靓小伙,咱又不吃亏呵呵是不是? 去你的,贺兰破涕为笑。 开开心心的,我知道你是在乎我的感受,刚才不是说了?咱们和别人不同,老公我早就该照顾到你的感受,虽然平时和你开玩笑说起过很多次,但一直没有说到你的心里去,没有照顾到你内心所需,咱家贺兰meimei是弱水三千只取其中一瓢的,老公耗费了你太多的珍贵时光了的,你这段时间说的想脱开这个行业的想法其实我也已经在考虑中,确实人生不能一直耗在所谓的事业上的,起码要给自己生活腾出一部分来的。 现在老公知道你明明是遇到了你的那一瓢了的,应该紧紧握住不放才是明智的哦,有时候对自己狠一点,有时候也要对自己好一些的明白吗?老公会永远都在你后面挺你永远都在。 停了一会,两人电话里只有贺兰的气喘,他接着说再说了你快活了,不是也照顾到老公的那种感受了吗? 贺兰明白他说什么,对着话筒骂了一句流氓。 好好好,流氓就流氓,反正你回来以后要把前前后后交代的滴水不漏才能放过你的。 去你的,贺兰说。 她心里自然轻松起来,其实事情无疑正如易文所言,冲动后的惩罚就是让自己纠结于如何给易文一个交代,其实在驾车来的路上她已经在后悔自己没有和易文说清楚就匆匆的先斩后奏让自己处在一个难堪的地步,明明知道一切说明白了易文也绝对是力促自己来省城的。 那现在是在干嘛呢?你在哪呢? 在包厢里的洗手间里。 她说。 啊?那臭小子是在包厢里?把人家晾在那里快半个小时了,尴不尴尬?要是问你干嘛呢,你是不是和他说你在跟老公坦白交代呢? 贺兰也想起这个事,有些泄气地叹了口气,那怎么办? 先挂了,晚点再说,先出去吃饭。 易文说完,挂了电话。 出去了,方雨桐在桌旁正襟危坐,贺兰尴尬地笑笑,对不起,工作电话。 他看着贺兰红红的眼睛,哦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