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和库洛姆的“女孩聚会”稍微提升了一些纲吉的心情，就连山本的日常索吻都显得不那么让人抗拒。上课铃响后，少年又趁着所有人不注意把纲吉拉到楼梯底下的死角，山本体温很高，每一个印在她嘴唇的吻都烫得要命，烫得纲吉软绵绵动弹不得。

    虽然还称不上是男人，山本的臂弯却已经足够有力撑起她，他把她揽在胸前，毫无空隙地贴着，一下一下地在她柔软的嘴唇上盖章，像个瘾君子，越陷越深。

    她半眯起眼，微微朝旁边侧头，山本的嘴唇落到她的脸颊，还是那么热。光从她面向之处透进来，勾勒出一个人的背影，头发半长，肩膀还是属于少年的削瘦，但纲吉知道这个背影最终会成为一个怎样优秀的男人。

    背影的主人察觉到她的注视，他总是会时刻关注她，便回过头来，视线对上的瞬间，狱寺漂亮的脸上露出柔和的笑容，逆着光像梦一样美，漂亮的脸庞凑近她，最后他们嘴唇相贴。

    被山本带上来的体温立刻被狱寺带着重新攀上新的高峰。狱寺现在接吻可不只会碰碰嘴唇，高智商的他学习了不少能让喜欢的人舒服的技巧。

    纲吉越发使不上力，虽然有一丝理智告诉她不能就这样沉沦，但她还是慢慢合上眼睛…然后身体的异样让她猛地惊醒，一把推开搂着自己的山本，反作用力让她往后倒去，被狱寺手快接住。

    山本立马道歉，手投降一般举在脑袋两边，狱寺看纲吉一脸纠结地拉衣角，就知道山本肯定越界了，估计是把手伸到衣服里面去了吧。狱寺不是不知道他这样做的理由，反正就是想纲吉尽快适应，不过现在看来也只会让纲吉更加警惕。

    要是搞砸了他可不会救他。

    “……回去上课吧，不然恭弥要生气了。”努力平息下后腰被触碰的怪异感觉，纲吉说道，她正要从楼梯底下走出去，狱寺伸出手拦住她：“十代目，请等一下，这个样子出去有点……”

    狱寺低头看纲吉脸颊泛红，眼睛蒙着雾气的诱人模样，抬起手用掌心贴着她的脸颊给她降温。纲吉后知后觉，懊恼地接受狱寺的好意。

    纲吉本以为温度很快能降下来，然而鼻尖萦绕着属于狱寺的味道，一抬眼就是少年滑动的喉结和漂亮的锁骨，这是一个会让两人都持续升温的举动。

    “那个，隼人，我觉得还是……”

    她往外推了推狱寺，狱寺很快明白她的意思，有些尴尬地松开手，退到外面给纲吉留空间。他看到山本的眼神，里面的揶揄不遮不掩，山本就不喜欢狱寺总是怪他控制不住自己，纲吉的吸引力才是罪魁祸首好不好。

    狱寺终于忍不住抬脚踹他。

    回到教室平静地上完一节让纲吉窒息的数学课，了平便带着不平静来到她的身边。直到他离开，纲吉还十分新奇地捏着手上的两张电影票，应该说所有人都想不到了平竟然会邀请纲吉去看电影，他在教室门前把电影票交给纲吉，弄得人尽皆知（他的脑子里没有躲躲藏藏这种概念），现在全校人都在讨论纲吉同时被山本和了平追求。

    事情变得越发不可收拾，纲吉只想回家_(:з)∠)_。

    “了不起啊，我还以为他那种人就算邀请女孩也只会邀请人去看拳击比赛，这电影是最近上映的普通爱情电影。”黑川跟着京子凑到纲吉这边感叹一句，她说得太有道理，让人无法反驳。

    但是京子才不管那些，她觉得哥哥这次真的太棒了，这段时间她看着纲吉和山本狱寺越走越近，急得头发一把把掉，就在她打算给哥哥制造机会的时候，他倒是先行动了，在没有自己指导的情况下，单细胞的哥哥可以想到邀请纲吉去看电影已经很不错了。

    京子凑近纲吉，问出所有人都在意的问题：“纲酱，你会去吗？”

    纲吉看着京子无自觉发出来的哀求光波，笑着点了点头。

    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有20分钟，纲吉帮mama洗好碗筷，抱着蓝波上房间，Reborn和碧洋琪正在她的房里，碧洋琪对她的衣服挑三拣四，把她的房间弄得一团乱。

    “碧洋琪，你在干嘛？”纲吉一边走一边捡起地上散落的衣服，蓝波则是完全把这混乱当成娱乐，然而收拾没两件纲吉被碧洋琪扯到梳妆台前，桌面上摆放着一小套化妆品，是她没看过的牌子：“你之前那些已经过期，我扔了，现在开始就用这套吧。约会当然要好好打扮，你的衣柜没两件衣服能看，也就这条红格裙还可以，就是幼稚了点。”

    “可是我……”不是要去约会啊，他们只是去看电影而已。

    “世人将其称之为约会。”Reborn坐到桌上，看着碧洋琪给纲吉画眼描唇。

    “可是我……”不想化妆，就算是约会也可以素颜去的吧？

    “如果你敢素颜去约会，那就是不尊重爱，吃有毒料理在家躺尸和化妆约会，你选一个。”

    “……那你画吧。”

    化妆并没有花太长时间，画完纲吉也没有变了个人，她还是她，但是画过眉毛、涂上睫毛膏的眼睛和点了唇彩的嘴唇让她看着确实精神不少。

    “底子还可以，不需要搞太复杂。现在去把裙子换上。”

    “可是我……”不想穿裙子。

    “嗯？”

    “……”

    乖乖把裙子换上后，时间到了，她听到门铃，听到了平向mama打招呼，原本平静的心跳突然昭示起自己的存在感。纲吉不着痕迹地深呼吸了一下，准备下楼的时候，蓝波给了她一颗糖：“蓝波大人没有玫瑰花，用这个代替。”

    孩子的人小鬼大逗笑纲吉，她想像平时那样亲一亲孩子的脸，奶牛小孩却被Reborn踹开：“唇妆应该在其他时候弄花。”

    纲吉总觉得这不是句好话，但是mama的催促让她顾不上去探究并教育Reborn，她在碧洋琪欣慰的眼神里下楼，有些不好意思地出现在mama和了平面前。

    “今天该煮红豆饭了呢~”碧洋琪趴在纲吉的桌子上，看着楼下的纲吉和了平一起出门感叹道。少年没有像平常那样一身运动衣，估计是meimei好好帮他搭配过，衣服完全衬出他的身姿，走在穿着红格裙的纲吉身边像个货真价实的好男友：“真是对璧人，对不对，Re…”

    碧洋琪猛地噤声，主动切断这个话题。她甚至难以继续和Reborn共处一室，只是小心地不发出声响，带着蓝波和一平离开纲吉的房间，把门合上的瞬间，她才发现自己背后满是冷汗。

    电影听说是少女漫画改编的作品，影院里有不少结伴来的女孩和情侣，熙熙攘攘，了平把手架在她一侧肩膀护着她不让她被人潮挤到，却又绅士地没有把手放在她肩上，这让纲吉感觉很好，乖巧地主动靠近了平方便他护着。

    两人都不爱吃爆米花可乐这种零食，便两手空空进影院，在黑暗里纲吉还有点紧张，生怕下一秒了平就凑上来做奇怪的事。根据她的经验，越是这种接近密闭的黑暗空间，男孩子就越是控制不住自己。

    然而事实证明完全是她想多了，因为担心电影结束后纲吉和他讨论剧情（听京子说女孩子看完一场电影都要讨论剧情），他又回答不出来，了平全程非常认真地和电影里傻白甜的三观搏斗，目不斜视，连纲吉侧头去看他都不知道。结果这场电影下来，反而是纲吉走神次数更多，所以别说要找了平讨论剧情，从电影院出来，纲吉只知道男女主角解除误会成为情侣。

    离开影院，了平带着纲吉去商业街，吃吃喝喝地堆了她一手，东西是很好吃没有错啦……她抬眼看了眼了平，对方立刻紧张地问道：“不好吃吗？”

    纲吉摇摇头，张嘴又吃了口章鱼小丸子。了平的态度让她说不出真相，其实她并不需要他做出这样不符合他性格的“约会”，为了讨好她而讨好她，今天结束后，他是不是还会去回想京子为他制定的约会计划有没有漏下哪一项。

    在收到电影票开始，纲吉就在期待一件事，然而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平也没有转移目标的意思，纲吉忍不住把了平带到他常来的拳击馆。

    了平倒是没有太意外，他只是有点无奈，又有点高兴：“京子跟我说在拳击馆的话，极限不叫约会。”

    “不是吗？”纲吉歪了歪脑袋，那样子娇憨得要命，勾得了平心痒难耐。他哪敢说不是，那等于否定旧十年他带她去拳击馆“约会”的所有时光。

    那时候的首领哪怕身边有晴之守护者跟着，也不能随心所欲地去她想去的地方，所以了平训练的拳击馆就成了他们一起时最常去的地方。那里有能够满足了平日常训练的所有设备，纲吉就在旁边看着他训练，看着他流汗。

    “不觉得无聊吗？”

    “不呀。”

    纲吉走在了平的前头，楼道又脏又逼仄，昏昏暗暗的，和纲吉的红格裙一点都不配，可是她看起来完全不在意。裙摆在她膝盖摇晃着，磨蹭着，衬得她两条小腿玉一样白，了平清晰地感觉到自己飙升的体温，于是他强迫自己移开视线。

    拳击馆里都是了平的熟人，看他和一个漂亮的女孩子一起来，大家都愤怒了，泪声俱下地训斥他是叛徒：“你这家伙居然都有女朋友了还把人带到拳击馆，可恶啊真是羡慕死人！”

    虽然很想沉默，可是了平向来光明磊落：“不，她不是我的女朋友。”

    大家把视线移向眉眼精致，一看就知道好好打扮过的纲吉，箍着了平的脖子就要带他上擂台好好“教训教训”：现在还不是女朋友那也是快到手的女朋友，不然人家干吗跟你出来，还穿得那么可爱！该打！

    纲吉在旁边看着他们闹，视线一直追逐着了平，心想自己果然还是最喜欢在热爱的领域做自己热爱的事情时候的了平。虽然她不懂拳击，但是那些肌rou的纹理刻着他努力的痕迹，挥洒在擂台上的汗滴带着生命的温度，了平冲天的生命力和毫无保留去付出的态度非常非常吸引她。

    旧十年她常常看着那样的了平看到入迷，现在也是如此。

    晚上回家的时候纲吉眼里缀着星光，了平看她嘴角带笑的样子总算松了一口气。自己没能按照京子给的约会计划去执行，但好歹他让纲吉度过了快乐的一天。

    “谢谢你送我回来。”

    女孩站在家门口，仰起头朝他道谢，已经亮起来的门灯照着她的脸，让她像个布丁一样美味，再往下就是她的红色格子裙，昏黄的灯光下，她的皮肤和裙子的颜色依旧形成强烈的对比，了平又想起楼道里看到的她的小腿，这种妄想暴走的感觉真的很可怕，本着要摆脱诱惑的目的，了平把视线重新移回纲吉的脸，却又被她的嘴唇所吸引。

    嘟嘟的，软软的，还点缀了色彩的嘴唇。她为了和他出行好好装扮自己，这个认知彻底打败了平，至此那些属于青春期的躁动占领了他的大脑，他挫败地垂下脑袋，放弃挣扎：“要打败你极限困难啊…！不过我还是会坚持自己的原则，第一次约会极限只能到牵手！像山本和狱寺那种太过了！”

    纲吉闻言则是完全石化！不不不等一下，了平为什么会在这种时候提起山本和狱寺？“像山本和狱寺那种太过了”？那种是哪种？哪种太过了？？他原来是知道的吗？？知道到哪种程度了？？啊她的大脑已经一片混乱了！！

    “不…不觉得很奇怪吗？”当纲吉回过神，她已经把问题问出去了。

    “什么很奇怪？接吻吗？因为喜欢你，所以会想要触碰你，可是我会忍耐的，忍耐到你同意为止！”了平这话更像是要说服自己，他攥着拳头，声音十分坚定。

    纲吉并不是在指亲密行为，对于他们忍耐力的低下程度，她已经有非常深刻的认识了，她是在说她同时和两个人保持亲密关系，这真的正常吗？

    对此了平也没有自己的答案。他的生长环境，他的家庭决定他是个传统的人，如果放在别人身上，他一定是不齿也绝不会掺和进去，旧十年他遇到过不少这样的应酬对象，他宁可在房门外站一晚也不会同流合污。

    然而……这是沢田纲吉啊，这个名字在他心里刀刻般清晰，又棉花一样轻柔，她觉得他们奇怪，那是因为她从来不知道她在他们，在他心里的分量。了平做这个决定一点都不困难，两相权衡，绝对不可以失去的那个如此显而易见。实际上了平自己都惊讶于考虑时间之短，但是无论如何，他都不想再失去这个人。

    “我不知道，可是我喜欢你。”

    少年的声音很轻，像夜风拂过耳朵，也差点吹落挂在她下眼睫上的泪滴。

    不管是meimei还是纲吉，了平都看不得她们难过。他嘴笨，于是只好捧起纲吉的脸颊揉她的腮帮子，试图安慰她。然后他想起一个事，犹豫一下还是说了出来：“对了…那天我是和云雀一起看到的，他可能这两天就会找你。”

    纲吉的眼泪“啪嗒”一下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