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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出来,撕心裂肺。像是要把独自忍受多年的怨恨和屈辱,全部都哭给他听。 “别怕,白鹿,我在这里。”秦冕一下下抚顺他后背,“乖孩子,没事了。”他任他将脸埋进自己胸口,任他死死抓乱本无一皱的衬衫。 白鹿紧紧抱住这个男人,眼泪不受控制直往下坠,一颗一颗,洇湿前襟,渗入皮肤。他咬着嘴唇,活生生将哭声忍成抽泣,纤细的肩膀仍然颤抖。 “不要丢下我……不要丢下我。”白鹿一遍遍重复。 “我不会丢下你。”秦冕耐心安抚,“剩下的事情,我替你收尾。” 不知过去多久,白鹿啜泣着停下来。他抬眼同时,秦冕正好低头吻他头发。 “对不起,我……”有一瞬间他想彻底跟他坦白,借着冲动坦白所有的事情。可惜冲动眨眼又没,当理智占回主导,白鹿又开始犹豫。那些从没对人说出口的东西,仍然是他最大一块心结。 “你没有做错,如果能提前告诉我就好了。”他以指腹擦过白鹿红成兔子的眼睛,脸色却没他口气那般轻松,“你今天受的罪,还有当年那些伤,我会让他们加倍买单。” 从头到尾,秦冕一个问题都不曾问他,温柔得简直不像话。 这回向白鹿伸手的不是骆河,是秦冕。这个男人无比耀眼,他仿佛恨不得彻底把他从黑暗中刨出来。 白鹿抱着人不肯撒手,沉溺地汲取对方身上的气味和温度。他心想完蛋了,这辈子肯定都栽在这个人身上。 本就不多的眼泪,都要在这个男人的怀里,流干了。 支队长不晓得里头在发生什么,跟局长打完汇报电话已在门外彳亍来去了好几圈。 终于,开门声响,秦冕抱着哭累又睡着的男人从门里出来。 白鹿散开的头发正好遮住他半边的脸,身上裹着的正是秦冕先前穿的外套。而此时抱他的男人只单穿着衬衫,领口下面还有明显的水渍。 “秦总。”支队长见人就迎上去,“既然人已经找到,我们这边也就撤了。” “辛苦各位。”秦冕以眼神指了指裹着白鹿的外套衣兜,示意他没多的手了,让对方自己伸手来拿,“里面有天上人间聚众违法的语音和视频。他们结账的方式只收现金,应该没留下买卖记录。还得麻烦你们明天再去银行调取现金流水。”他顿了顿,“替我谢谢你们谢局,改日我一定上门拜访。” 方书词几乎一夜没闭眼睛。 他听见楼下动静就飞快从被窝里出来。简单披上浴袍推门出去时,正好看见秦冕抱着一个人上楼。 “老师……”由于没有开灯,黑暗中他如何都看不清那人的脸。 “天快亮了,还不睡?”秦冕压低了嗓音使得方书词也不敢大声说话。 “我在等老师,人找到了?” “嗯。”秦冕再没多看他一眼,抱着男人径直进了卧室。 就再也没有出来。 方书词愣愣立在原地,视线深长,连眼睛都忘了眨。 前一天在车里。 “我想住到老师家里。” 秦冕只偏头看他一眼,语气平平,“抱歉,我现在不是一个人住。” 方书词一愣,“什么意思?” 秦冕并没有正面回答,“不能跟我住。但若是看好了房子,告诉何亦,他会帮你租下来,或者买下来都行。” 方书词那么聪明,不需追问更多,已经完全明白男人的意思。 车里的沉默不长,他自嘲地牵起嘴角,“我也想过,要是没机会住在老师家里的话……” “嗯?” “那就住老师隔壁。我明天就去跟何亦说,在老师那栋公寓里帮我租个房子。” 秦冕表情仍然不深,“随你。” “可是房子租好之前,我想暂时住在老师家里……”方书词极力争取,“我不喜欢住那些没有隐私的酒店。” …… 昨晚郁郁而散,今日又一整天没见着秦冕。他去问了何亦才知道他的老师为了找人已经一夜没有休息。 本来还不知道对方是谁,可刚才那人垂下的一截手腕内侧,有明显自残过的伤疤。 他记得那个痕迹。 又是他。 之前两人在这间屋里为争一本书和一口气还扭打成一团,当时方书词就瞥见过一眼——对方手上那些丑陋的伤疤。 好像是叫白鹿吧。一个连大学都没毕业,可能还心理有病的陪酒公关。 啧。这样简陋又卑微的人,他凭什么留在秦冕身边? 第九十章 我去做那个例外 白鹿这一觉睡了整整两天。 凌晨睡下,早上就开始发烧。一烧直接三十八度半,皮肤红得像蒸熟的蟹。 也许是卸下半身包袱,这一觉尽管烧成个火人,却睡得极好。 先前做过的怪梦,松松散散,又跳回来一些。 梦里的沈钰竟和当年的沈珏一个模样,颈口处还多了道不深不浅的伤口。对方一直跟他道谢,说沈珏其实没死,是白鹿救了他。 沈钰走后又出现面红耳赤的季昀。和气优雅的男人仍在跟人争吵,这回不是白鹿,他的对面另有其人。梦里的天空漏了个洞,磅礴雨水彻底模糊视线,白鹿如何揉眼都看不清楚与季昀争吵的那人是谁。 直到冰凉的掌心落在他额头,舒服极了。 他隐约记得秦冕抱他回家的事情,他猜想这手宜人的温度该是男人熨帖的体温。于是半梦半醒地伸出手去,捉住对方宽厚的掌心,下一瞬间把没有血色的脸也凑了上去。 “醒了?”他果然听见秦冕的声音。白鹿说不出话,就似是而非地挤挤眉,算是回应。 他抓着的那只手始终僵硬,一点都不跟他亲昵。白鹿觉得奇怪,终于不情愿地睁开眼睛。 好几秒钟,他才看清楚站在眼前的男人。不是秦冕,是另一个人。 白鹿受惊,甩开对方手的同时已经撑起半边身体。由于动作太大,脑袋直接撞到床头,一声闷响。 “陈……陈医生……”白鹿抱着脑袋,红着张脸,“我……我认错人了。” 陈哲回收手,吊儿郎当看着他笑,“梦里把我当成谁了?豆腐都吃了总得告诉个名字吧,不然我好端端一个良家妇男出个诊就被人摸……” 话没说完,已被站在床尾的秦冕打断,“药换好了就赶紧出去。磨磨蹭蹭的,你是女人吗?” 白鹿这才看见自己手背上的输液针管,“这是……” 秦冕按着陈哲肩膀,毫不客气将人拽到身后。取而代之走到这人霸占了半天的位置,一屁股坐在床头,小心翼翼掂起白鹿的手,“你烧了一整天,吃药也降不下来……”他见白鹿始终盯着身后的陈哲,不得已清了把嗓子,转头看对方,“人醒了就没你事了,赶紧回医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