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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地等着他夸。孟雪回对这人来疯,但凡能使好话就不提道理,料想面子功夫还需做得,这便歪着头顶的鸭舌帽含糊一敷衍,对着陆小弟打起了哈哈,“小陆,墨镜洋气啊,拿来我看看。” 陆流云“嗯?”了一声,墨镜递过手去,心里却对这赞美不能苟同。他本就是个摩登少爷,好话傍身应当锦上添花才是,哪里就凭“洋气”二字了得? 孟雪回墨镜在手,拎着两只镜脚上下一翻转,又搁鼻梁上试了试,嘴里点评道,“还成,式样蛮好的。” “那可不,人家特地从法国给我寄过来的好货,倍儿地道。”陆小弟睃着眼角,对这评价也不满意,心道小孟不识货。 孟雪回不以为然地抬了抬眼皮,心里暗暗想,横竖东西也就那样吧,个墨镜还能瞅出高低贵贱来? 他再一瞅陆流云的嘚瑟模样,禁不住上前打趣道,“小陆啊小陆,瞧瞧你乐成这样,眉毛都快飞大脑门上了,这墨镜谁送的,相好啊?” 陆流云不上他的当,皱着鼻子哼了一声,不欲开口理睬。孟雪回乐得闲话少说,问他上门干嘛? 陆流云“噢”了一声,终于想起了正事,站在原地一拍脑袋,从脚踏车的后座上给他把东西拿了下来。 “邮局的人下来派包裹单子,一时找不到你人,只能往报社送了。” 孟雪回道了一声谢,撕开外面用以打幌子的废报纸,发现包裹被防雨的油纸封得严严实实的,他一层一层地拆下去,露出了藏在最里面的文件袋。 陆流云在旁边看着哈欠都快打上了,“这寄邮件的人也忒磨叽了,我当是什么金贵东西呢,合着就一破文件袋,太造势!”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大力出奇迹、管理员三号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长束NATSUKA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9章 哈哈镜 孟雪回颠了颠东西,思量着这趟熟悉的邮寄路数,心里有了数,顺手把文件袋往怀里一扣,有意支开陆流云道,“我说小陆啊,老老实实走你的吧,站这儿指手画脚的,比老妈子还烦人。” 陆流云听到这话脸上不高兴了,“嗳,小孟,你这人怎么过河拆桥呢。我早上奔到邮局给你签单子,下了班还辛辛苦苦绕个大远路来给你送东西,到头来没落句好还讨了嫌,这可不应该啊。” 说罢,目光落在孟雪回怀里的文件袋上,没事找事道,“我说你搁怀里捂那么紧干嘛,难不成……是老家来信催你回去相亲了哈哈哈。” 孟雪回哭笑不得,“谁跟你没正经的,我独门独户的,一人自在来去,哪有什么老家新家的,别讪脸啊你,趁着天亮早点回去吧。” “好嘞。”陆流云眯了眯眼睛,捂着嘴巴打了个哈欠,“咱走喽。” 陆小弟说走就走,走的时候还背对着孟雪回伸了个大懒腰。孟雪回瞅着他的背影,挥舞拳头作势在空气中比划了两下,巴不得敲锣打鼓欢送赖皮。 岂料陆流云趁其不备,突然转过身,一把把文件袋给抢了过来,且动作神速,一蹿就蹿出了三步以外,等孟雪回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骑上了脚踏车。 “陆流云,你给我下来!” “哎我不下来,下不来。” 陆流云骑在脚踏车上拉着调子摇头晃脑,故意在院子里绕着孟雪回兜圈,非但面对他的恫吓充耳不闻,还要空出手去作势来拆文件袋。 孟雪回站在院子中央骂骂咧咧,给陆流云越激越来劲,当真动手揭开了文件的封带。 “哎,你他妈的。”孟雪回一看就急了,飞奔到走廊底下抄起支门板的大扁担,往他车轱辘上一顶,登时车身摇晃起来,陆流云刹车刹了个空,直接摔旁边的草泥地里去了。 “该!”孟雪回啐了他一口,伸手去拿文件袋。 陆流云吃了大亏,不肯撒手,假模假样地躺在干草垛上赖哼。四手纠缠之际,只听哗啦一声,几张纸片从文件袋里齐刷刷地飞了出去。 “糟了!”孟雪回顾不上跟他计较,立马起身去追,哪晓得那边风一来,纸张飘进了地上的水洼里。之前他在走廊下面洗衣服,就手把肥皂水泼在门口,可没想到自己会栽进这场意外。 陆流云知道自己这回玩笑开大发了,自动自觉地跑过去替他捡,从满地的肥皂渣里捞出了两张信纸。 然而,终究是白劳碌了,信纸淌在水洼里沤出了一大片的漆黑墨迹,只剩断字残句,纵然依稀可辨,可是词不达意,句不成章,消息是真报废了。 “小、小孟,这可怎么办?”陆流云结结巴巴地拎着两张信纸,站在原地有些手足无措。 孟雪回蹲在地上捂着脸没说话,过了半晌,无声冲他摆了摆手,是心累极了。 孟雪回把陆流云轰走后,自己一个人回到房间关上门,默默坐在电灯下面整理文件。 他算了算日子,从抽屉里取出派克钢笔,在台历上标注好今天的日期。那位老朋友自打上回寄来包裹后,不出两个月又来一文件,简直不按套路出牌。 文件袋里装了一封长信,最后两页因为受到污损已经被他当成垃圾丢了。这样一封长信,没有寄信人没有具体地址,乍一看简直觉得莫名其妙。但孟雪回知道对方不是故意为之,大事从严,小事从简是那位的一贯作风。 笔帽旧掉漆的派克钢笔静静躺在手边,孟雪回读完信件长叹了一口气,动手拉开右边的小抽屉,从最底下抽出一本牛皮面的咖色笔记本,本子里面夹着他上次没来得及寄出去的回信。 “嘶啦——”孟雪回把自己的回信,连同此次寄过来的新件,撕成两半丢到纸篓里,是心绪难平。 此时,窗外天擦黑,远在两条街外的繁华商街热闹非凡。一束烟花“咻——”一声映亮在路道上空,拉开了夜上海的序幕,金顶舞厅正是热闹时。 汽车停在门口,豪客们穿过富丽堂皇的大厅,乐池内外笙歌鼎沸,抬眼可见春色。白俄舞娘在暧昧的灯光下,尽情舒展细腰,深嵌的双眼皮上涂着亮片,戴在头顶的玫红色的纱帽,轻附了一根洁白的长羽毛,伴随着脚下舞步微微颤动。 最近夜场名流们很吃这一口艳香,台上这种过于浮夸的浓丽妆容,画在西洋女人的深邃面孔上意外起到性感丰满的催化作用,馥郁的脂粉气在舞台上nongnong散开,造就了一场活色生香的人间好梦。 台上的大众情人千娇百媚,台下的拥趸们一面看直了眼,一面欢呼叫好。白范达坐在外厅的观众席上,两耳隔绝艳曲,悠远的目光落于坐在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