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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头看春画。 “……”春画只是仰头望天,假装没听见。 轰隆—— 天边忽然一颗响雷,豆大的雨点啪嗒啪嗒掉落下来。 沈砚青撑伞疾走。 远处却一名蓝衣伙计由远及近,一边用手遮雨,一边大声嚷嚷:“爷、爷您等等!老板娘说一批货数目对不上,马上就要发往临县了,叫你赶快回去看看!” 陌生又熟悉的脸孔,满脸为难。 又是刚才那个伙计,怎么叮嘱他依然还是叫错。 鸾枝笑容一滞,似笑非笑地眯起眼睛:瞧,才刚说完就自己打脸了。 沈砚青不悦地皱起眉头,语气冷沉沉的:“吩咐下去,日后对邓佩雯一律称呼‘邓老板’,倘若谁人继续叫错,错一回,罚扣半日工钱。你先回去,只说爷今日不回铺子了!” 把鸾枝揽紧,一道青裳翩翩欲行。 伙计很为难,频频地哈腰认错:“是、是,沈老板教训得是!…那邓老板还说,老太太也在铺子里等您回去呢,说准备去荣家接三少奶奶,有件事情要拜托您替她催催!” “什么事情?”沈砚青步子一顿。 “老太太没说,只说让您自己过去一趟,很急。”伙计擦着额头上的雨水。 沈砚青眉宇便凝得更深了,只是揽着鸾枝不语。 瞧,就知没那么顺利。 鸾枝扫兴地笑笑,从沈砚青怀中懒懒地下到地上:“去吧,别为难了。不过就是一顿饭,我自己去吃也一样。老太太的事儿要紧,只怕回头知道是我不肯让你过去,又不知该怎么埋汰我呐。春画,我们走。” “是,二奶奶。”春画吐了吐舌尖,连忙把伞接过。 沈砚青拭着鸾枝鬓间几许乱发,不无歉意:“对不起,总是太多事情。你先过去,回头我去接你。” 鸾枝推他走:“行啦,又不是生离死别,搞得跟什么似的。快走吧,回头可别忘了帮我打听凤萧的事儿!” 见沈砚青不走,自己先转过身走。 那七个多月的身子,看起来娇满圆润,走得慢,却飘飘袅袅的甚是好看。怎么看都看不够。就好像她的所有坏脾气,明明那么虐他,他却宝贝得不行,偏爱毫无底线的纵容。 呼~~ 一道狂风将她海棠花儿裙摆吹得红艳翻飞,那丰臃背影在黑压压的乌云下,怎么看上去莫名生出一股寂寥的诡气 沈砚青忽然叫住鸾枝:“阿桃。” “啊?”鸾枝愕然回过头,面色柔静,假装混不在意他的失约。 “哦,没事。你先过去,我很快就来。”沈砚青又莫名恍惚,催促鸾枝快走。 真是奇怪,自己还没生气呢,他倒是先呆了。 鸾枝便笑起来:“那一会儿过来给我打伞啊,不然我可不回去了!” “哗啦——”一颗巨雷夹带着闪电在天边横横划过,震天的响动。 不然我可不回去了…… 那末了的一句话便被雷声淹没,听得虚幻迷离。 “嗯。” 伙计再三催促,沈砚青说着就走。 雨下得越来越大,狂风妖娆。 春画撑伞艰难:“二奶奶,去那边避会儿吧!” 拐一个弯,绕进一条巷子里先躲躲,忽然墙角却伸出来两颗麻袋。 西索—— 油布花伞闷声掉落在地,那美妇人才在屋檐下休憩,忽然一眨眼,转身便没了踪影。 三两双大脚印,急匆匆,鬼祟祟,顷刻又在雨水的冲刷中无了痕迹。 作者有话要说:史上最温油最美丽最善良的一群小妖精们,无脸见人的葫芦肥来鸟,啥也不说了,先群扑一个→← 以及谢谢【胖球球、felling】亲有爱投雷,还有每次都等到半夜一点多的宿主,aoao,好惭愧,来吧,不要客气地把葫芦抡成大胖纸吧→← 胖球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4-02 22:40:56 felling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3-31 15:03:22 ☆、第81章 红灯灭 一场雷雨断断续续,直到晚饭后才结束。下过雨的天气,阴压压的,又好似忽然从盛夏回到了春初,风一吹,还有些莫名的冷瑟。 七月半,鬼出仓。中元节将至,沈家老宅静悄悄的,但凡做过亏心事的,这会儿都尤其小心翼翼。一路沿着那高墙窄巷穿梭,只见姨娘们个个院门紧闭,门前挂着桃木梳儿铜板剑,都怕遇见那小黑窑里飘出的不干净。偶尔哪个丫头开半扇门叶子倒水,连那开门的声音也凄凄鸦鸦,好像附着甚么冤魂在上面。连门都不敢多开。 北院上房,秀芸着一身素净布衣,站在空荡荡的厅堂里,薄眼皮儿悄悄把众人打量。正中高座上,老太太盘着三寸金莲,手中一杆青烟袅袅;周遭几个丫头婆子红衣绿裤、或胖或瘦。那一张张死板板的白脸红唇,就好像冥铺里扎好的纸人儿,诡异又瑰丽,明明是大夏天,却看得人脊背发渗。 也不知道站了有多久,只觉得腿发麻、烟瘾又犯,不由暗暗向男人翻了个白眼:还有完没完,到底肯不肯收了?不肯老娘就死给你看,肚子里那块rou你也甭想要了! 滴答滴答,屋檐下的落水声就好像催命一般。 沈砚邵却不敢先开口说话,只频频冲女人使着眼色:乖,乖呀……站直点,站直点……跪,跪呀…… 听不清,个怂包! 秀芸就不知道是该站还是该跪了,只得搭着手腕对众人一福:“奴家秀芸,见过老太太和夫人。” 从来穿惯了包胸包臀,穿不惯这宽松的土布衣,不沾前、不贴后的,没着没落……就好像眼前这个靠不住的男人。心里头也有点慌张。 老太太不应,那暗影下青烟弥漫,看不清她细长的眼睛到底是睁着还是闭着。 秀芸一直半屈着膝盖,不一会儿便有点麻。 李氏瞅着她微隆的小腹,记起儿子同自己所过的话,这女人一怀孕就爱吃酸,不由闷声道:“站直了说话吧,没人叫你老弯着。” 秀芸看了眼老太太,心里头暗骂她老不死,但还是乖静地站直了身子。 老太太下午在荣家吃了一肚子的奚落,末了小小姐又被那荣老太太强行扣住,心里头本来就不痛快。此刻瞅着女人和老三一副烟容疲倦的模样,自然怎么看怎么来气。 “我们砚邵……就是跟着你学会了吃烟膏?”老太太拖长了语气问。 楼月端着小食盘走过来:“老太太,这是鱼翅乌鸡,加了虫草,特地着厨房多煮了一个时辰。” 一盏琉璃碗勺晶莹剔透,连底座都镶着精致金花儿。丫鬟更是美艳之极,那紫裳妃群,只怕出了门还被误会作哪个富庶人家的小姐……当真豪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