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1 面条福音（呕吐监禁放置）
当诺顿·坎贝尔结束今天针对魔物健康管理的工作，有些疲倦地踩着石制台阶，从地下室走上去时，鼻子里钻进了一种难闻的味道，就像有人故意在圣餐里加上芥末一样，难搞但习惯了就好。诺顿抬头一看，伊索·卡尔衣服上沾着血，右手握着圣判，左手提着一个半死不活的低级哥布林。他就这么站在大门前，背后就是巨大的月亮。慈悲的月光平等地照耀着所有的智慧生物，所有信圣父、圣子、圣灵的义人，只是没有魔物。 “辛苦了，伊索。”诺顿把哥布林接了下来，安置在桌子上，然后发觉有哪里不对似的皱了皱眉。魔物管理人问驱魔人： “你忍不住吃了一个是不是？” 伊索低着头一言不发，过了几秒他又微微抬起头，眉毛弯下去十分委屈的样子。诺顿挑眉，伸手就去揭对方的口罩。伊索惊吓着后退想要避让，但诺顿不给他机会，手搭上拉扣，碰了一下，装饰着铁钉的口罩就掉了下来。伊索喉咙里冒出一声呜咽，倾着身体，似乎有逃跑的意图。诺顿又伸手拉住了驱魔人外衣上的皮带，把伊索强行拉入自己怀里，左手臂一下子就锁住了对方的手臂和腰肢。伊索闭着嘴试图挣扎起来，诺顿见状重重地叹了口气，抬手就撬开了驱魔人的嘴，浓厚的血腥味马上就弥漫到房间各处。伊索阖上嘴巴想咬诺顿一口，但对方的手套防护等级实在太高，尖牙撞在了硬邦邦的炼金材料上。还没等伊索从疼痛中缓过来，诺顿就松开手臂，然后用拳头狠狠敲击了他的小腹。驱魔人痛苦地跪倒在地上，嘴里滴下口水和鲜血。他捂着肚子和嘴巴，似乎在抵抗着里面的东西的涌出。诺顿摸出随身携带的药瓶，在伊索面前晃了晃： “你可要想好了。再不承认的话，我会强行把这瓶催吐剂灌到你嘴里。” 驱魔人依旧跪在那里，身子越缩越紧。于是魔物管理员没做多的宣告，一把扯起伊索的刘海，迫使他抬起头，另一只手拨开瓶塞，直接插进伊索的嘴缝里。驱魔人脸色变得惨白，呜呜着仰起头，嘴角划下没能吞下去的药剂。看瓶子差不多空了，诺顿就慢慢拔出来，以防伊索把玻璃咬碎。在用手按住对方的嘴确保药剂都咽下肚之后，诺顿毫不迟疑，把全身开始抽搐的伊索抱到了水槽边。驱魔人手一搭上石壁就开始剧烈呕吐起来，先吐出了一点脂肪，然后是内脏一样的东西，夹杂着几小团红rou，最后伴随着大大小小的碎骨，伊索·卡尔呕出了一大摊胃液。 诺顿一边拍拍伊索的肩确保他能正常呼吸，一边开始“还原”伊索所吐出的东西。从骨头的形状和内脏的颜色情况来看，应该是一具幼体魔猪的尸体残骸。 “诺顿，我……唔。” 伊索抬起头想说点什么，但诺顿递上了一条毛巾堵住了驱魔人张开的嘴。魔物管理人顺势擦起了伊索的脸，对方则乖乖地任由诺顿捏揉自己的脸颊。毛巾上浸的是从井里捞出来的水，十分凉爽，不过诺顿的手法实在太过简单粗暴，一开始伊索还只是觉得有点痒，但到了后面诺顿的力度明显地在增强，快要把他揉疼了。 “诺顿，有点痒。” 魔物管理人听到伊索的叫唤愣了愣，然后默默地松开了对方的脸。“抱歉，伊索。你知道……我憎恨着这些会留在你肚子里的东西。” 诺顿抱了抱驱魔人，下一秒伊索的脸就红了起来，感到有些尴尬似的交叠起沾满血液的双手，伏在诺顿的胸膛上。在这一瞬间世界是宁静的，微风拂过脸颊，耳边回响着蝉鸣，伊索·卡尔能感受到诺顿·坎贝尔的身体、温度、气味、心跳、浓厚的血腥味…… 世界开始颠倒了。伊索马上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猛地一把推开自己的爱人，随后整个身体就瘫倒在地板上。驱魔人感觉到空气中的血腥味越来越浓厚，自己的嘴中已经开始冒出了口水，全身上下所有的感官都变得异常敏感。伊索伸出手抱紧自己的身体，想要阻止身体的抽动，但毫无用处。 在诺顿的眼里，伊索·卡尔的瞳孔突然变红，整张脸的表情变得狰狞，骨骼凸起的手掌一把推开了自己。因为有所预料，诺顿没有被推倒，反而能安稳地坐在地上，并开始思考应对眼前事情的对策，眼神平静到令人难以置信。已经蜕变为非人存在的驱魔人痛苦地在地上翻滚挣扎起来，一边口水乱流，一边不知道在说什么。 魔物管理人浅浅地叹了口气，首先跨坐上了伊索的身体，把对方乱踢闹腾的双腿压制住，然后解下了系在肩带上的铁手铐，锁住驱魔人的左手腕。伊索因此挣扎得更加厉害，喉咙里冒出狮子般的嘶吼，牙齿闭合又打开发出了尖锐的撞击声。诺顿花了几秒，才分辨出来已经变身为魔鬼的驱魔人嘶叫着说出的最后一句话，是“离开我身边，诺顿。” 大脑好像被什么东西狠狠啄了一下，诺顿咬咬牙，把伊索的双手拉到一起，反绑着锁在背后。确认了对方肢体结构上暂时无法反抗自己之后，诺顿用一根中等长度的铁棍再次撬开了伊索的嘴，往里面开始倾倒一小瓶圣水。对于现在的驱魔人来说圣水就像是毒药一样，极烫的神之血灼烧着伊索的食道、胃和肺、大小肠。属于伊索·卡尔的惨叫声回荡在房间里和诺顿的耳边，魔物管理人睁圆了眼睛，手腕上的青筋暴起，几乎要把嘴唇咬出血来。最终他也只能挂着抽搐的眼角，不停地说着“对不起、对不起”，然后把长条形的口衔架在驱魔人的两排牙齿之间，防止他咬伤诺顿或者咬断自己的舌头。最后诺顿从墙上抽下一根纯银的锁链，一头挂在了伊索的腰带上，另一头则由自己牵起来。 呜咽声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停止了。伊索跪倒在地上，先是动了动自己的手腕和大腿，发现没有力气挣脱之后猛然抬起头，完全变成兽瞳的眼珠怒视着诺顿，牙齿把口衔紧紧咬住，口水无法抑制地顺着脖子流下来。比起色情，倒是更能让人联想到角斗场里的猛兽。 诺顿掩面，擦去了脸上的冷汗，稳住了自己的脚跟，开始拉扯起链条，硬生生把伊索拖进了地下室。他不是伊索，我不能抱他。坎贝尔无视身后伊索·卡尔的呻吟以及链条和地面撞击发出的响声，低着头反复自我催眠道。 接下来的事情诺顿早已做过无数次，先把对方的双腿分开定在墙角的镣铐上锁死，然后小心地抬起伊索的双手，解开其中一环手铐，接下来马上把那只被解放的手腕重新拷进壁上的另一双镣铐里，然后如法炮制另一只手腕。最终迫使驱魔人双手被吊起、双脚被锁、口中塞着口衔，整个人都被禁闭在地下室最深处的牢房里。 做完这一切，诺顿把所有的声音都抛诸脑后，重重地关上了铁栅栏门，疾步走上一楼。对那只伊索带回来的哥布林做了应急处置，并用仪器完成了各项数值的测量，又对其安置好了最基本的束缚具。诺顿拖着魔物下到了地下室，随随便便地把哥布林扔进一个小门的后面，同时拾起地上的记录板，拿出笔，又急又燥地赶往伊索的房间。 驱魔人的状况表面上看上去好多了，诺顿也只能因为没有出现意料之外的情况而松口气。现在伊索·卡尔满面通红，双眼半睁着，眼角湿润，求助似的盯着诺顿看，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但口水也在悄悄地流下来。诺顿拿出笔开始在板上比划，用完成刚刚的哥布林的登记为借口开始逃避伊索的视线。魔物管理人捂住嘴，再一次抑制住了松开伊索的冲动。 圣水的效果已经过去，只要有一个小小的契机，伊索·卡尔就能挣脱束缚，而现在也正是他食欲最旺盛的时候。虽然脸上摆出了属于人类的表情，但诺顿深深明白，那个在乞求他的不是伊索……诺顿黑着脸在纸上划下一个数字，听着驱魔人“嗯嗯…”的叫声，差点就栽倒在对方怀里。 “再忍耐一下，伊索，”最终诺顿还是抬起头，对着面前的长着伊索面容、心灵也的的确确是伊索的怪物说话，“马上……就能放开你的。” 驱魔人默默地流下眼泪，身体一动不动——只有诺顿知道伊索正在靠自己的意志压制着体内的恶魔，以自己残缺的精力，渡过这漫漫长夜，也只有诺顿知道伊索·卡尔现在在跟什么东西战斗。而他唯一能做的，只有把他锁起来，连让驱魔人能更加舒适一点都做不到。 伊索·卡尔全身又开始抽动起来。他完全闭上眼睛，连呜咽声都无法发出来了，诺顿害怕他会就此死掉。魔物管理人小心翼翼地用指尖碰上了伊索的胸口，感受着里面时强时弱的跳动。看到诺顿靠近自己，伊索眉毛向上弯起，像是在笑，而下一秒伊索再次禁闭上双眼，眉头紧紧皱着，呼吸开始紊乱。 而诺顿——诺顿·坎贝尔什么都没法做，什么都没法帮助。他多想松开这些镣铐，多想拥抱他的伊索，多想和他亲吻……而他知道，这一切只会害了他。 诺顿·坎贝尔黑着眼圈，双拳紧握着。地下室顶上的大十字架是那样耀眼，伊索就在这底下受苦。而他们两个都知道，这样的苦行、这样的痛苦无法传递到上帝耳中。 伊索·卡尔，前教会骑士、现在的驱魔人，与此同时，又是诺顿·坎贝尔收容的最强大、最危险、最罪孽深重的魔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