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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陈苗。 “苗苗,怎么了?”陈煜生问。 陈苗坐到他身边,张开双臂,给了一个大大的拥抱,然后在他耳边说:“爸爸,我一直都在的。” 女儿懂事又窝心,这么多年,自己没有白白付出辛苦。 他拍了拍女儿的后背,说:“谢谢苗苗,爸爸没事儿。” 陈苗松开他,用手在他嘴角强行勾出一个笑,“这才是我的帅老爸。” 陈煜生这次真的笑了,又抱了抱女儿,然后揉揉她的长头发,说:“去吧,早点睡,明天一早去你干爸那儿。” “嗯,好。”陈苗起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陈煜生等她出去,又坐在床上发了会儿愣,才转身关了灯。 时间已经很晚了,此时已经没有回上海的航班了,好在还有火车票,韦江远买了一张凌晨开车、用时将近二十个小时可以直接回老家的卧铺车票,坐在灯火通明的候车大厅,等待检票。 所谓的老家,说白了不过是祖籍——那是位于浙江省内的一个山清水秀的乡村,只不过从他太爷爷那辈就离开家乡来了上海,于是就一直在这个大都市里定居了。现在老家那边还有祖屋,也有些走得很近的远房亲戚,但因为他们实在是太忙了,偶尔他们一家人才会回去看看。 韦江远在农村生活的记忆很少,仅仅残存的是夏日的知了叫和蛙鸣,到处都有的水塘,以及房子后山的竹林。 这次母亲带父亲回去,就是因为他那个远房的表叔听说父亲得了病,说不如回老家来吧,趁着过年,休养一段时间,家乡山清水秀,或许对病情好些。母亲觉得有道理,这才带了人回去,他才有机会到随江找陈煜生。 他也知道自己的冲动会对对方有所叨扰,甚至已经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可至少见到了人,总是心安些的。 不出意外,那人足够的果断,面对他时,只稍微有些动容,就直接把他推离了,不给他机会。 是的,他很懂陈煜生的心情,毕竟眼前的这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 他临走前,站在浴室门口想了一会儿,还是没有敲开那扇门打个招呼,又缩头乌龟似的偷偷逃走了,可他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了,因为原本他眼前一片布满了迷雾的路,突然因为这次见面,仿佛照进了一缕阳光,不再迷惘。 他一定会以一种新的姿态,重新追到陈煜生的。 除非……除非他有了新的恋情。韦江远黯然的想到此,又低下了头。陈煜生是一个特别有人格魅力的人,帅气多金,他们在一起的这些年,从来不乏追求者,这让他很有危机感。 韦江远上了车,时间已经步入到这一年的最后一天,卧铺车厢黑着灯,他摸到了自己的位置,平躺着,看着天花板,听着咣咣铛铛的碰撞声,心里满满都是陈煜生,毫无睡意。 真希望他能等着自己,可这也许只是妄想。 这或许是这些年来,龚月朝过得最充实的一个年了。 家里聚了满满的人,要比昨天都更显得热闹些,因为秦铮铮起了个大早,趁着大家都没来之前,把窗花和春联都贴好了。——这些应该都在过小年做好的事儿,因为龚月朝住院被推迟到了今天。四处有了些喜庆的颜色,就连二饼都被换上了一套红色缎子的小衣服,它好像不太习惯,挣扎了好久,见反对无效,只好放弃了,反正是一脸的不开心。可它越不开心,秦铮铮就越开心,抱着对他一脸恨意的猫,笑了好久。 龚月朝洗漱好,吃过了久违的家里做的有滋有味的早饭,一脸餍足。 不一会儿陈煜生就接了秦铮铮的母亲上了门,快到中午的时候,时沐城和顾铭也来了。 陈煜生张罗着说要打麻将,时沐城积极响应,又把顾铭和龚月朝拽上牌桌,于是就把团队凑了起来。 “哗啦哗啦”麻将牌碰撞的声音此起彼伏,陈煜生虽然张罗的欢,可打起牌来却难得的一脸严肃,似乎有什么心事。趁他上厕所方便的功夫,龚月朝把陈苗叫了过来,细问怎么回事儿。 陈苗说:“昨天江远哥哥来了,后来又走了,然后我老爸就那样了。”小姑娘呶呶嘴,皱着眉,有点担心。 “说什么了?”龚月朝又问。 陈苗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龚月朝看了看卫生间的方向,多少明白了这其中的意味,叹出一口气来。 这会儿陈煜生出来了,见众人都在看他,还问:“看我干什么?我脸上有东西?” 在陈煜生疑惑的目光下,牌桌上的三人不约而同一起摇头。 到了傍晚,年夜饭上了桌,牌局也散了,大家凑在一起吃吃喝喝。 过程中,陈煜生说:“小朝,看你身体好的差不多了,我和苗苗明天就回随江了。” “大初一的。”开腔的是秦母,她还不等龚月朝说话,就先留起了人,可见陈煜生的人缘都多好。“再多待一天啊。” 陈煜生摇摇头,说:“我们得回去看看我父母啊,毕竟过年了,我这平时忙的都没空,过年再不回去,就不是那么回事儿了。而且我年前这段时间一直在张州,有些衣食父母都被去拜年,不能耽误。” “那倒也是。” 龚月朝原本还想安慰好友两句,但餐桌上人多,就没说这些,只说:“那你帮忙给叔叔阿姨带个好,礼物还像往年那样吧,我这腿脚不方便,没法回去看他们。” 陈煜生摆摆手,说:“他们不会介意的。” 吃过了饭,陈煜生却好像对打麻将失了兴趣,恹恹的坐在沙发上,就连二饼蹦到他腿上喵喵叫的,都没什么反应。 龚月朝坐到他旁边,问:“煜生,愿意聊聊吗?” 陈煜生看了看他,点点头,先起了话头,“昨天韦江远从上海过来找我了。” “哦?大老远的,怎么今天没让他过来?”龚月朝装什么都不知道,问道。 “原本是想让他过来的,后来谈崩了,就走了。” 龚月朝拍拍好友的肩膀说:“那次我见了他,他表现的还挺后悔的,也很痛苦,毕竟父亲得了那个病。” 陈煜生却说:“我同情他,但同情不能当做维系感情的途径,我不是不给我们机会,只是觉得,他说的问题一直都会存在,他不可能抛弃自己的家庭,置他父亲于不顾,再像当年似的,冲动的跑来跟我在一起,那对他的家庭也不公平。” 龚月朝叹气认可陈煜生的想法,“是啊,这的确是很重要的问题,不解决没办法。” 陈煜生摆摆手,说:“算了算了,不想了。”然后站起了身,又来到麻将桌前,摩拳擦掌的,“小朝,再来再来,刚才赢了我的,你得给我吐出来。” 龚月朝却没动,坐在沙发上看着好友。好友的变化真是让他吃惊,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