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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那次坠楼时,拉住他的手。 如果一切结局在那个时刻该多好,他带着满腔爱意永远被蒙在鼓里,作为为他织梦的报答,还主谋一个心安理得的坐享其成。 多好啊。 “你后悔了吗?” 救他,爱他,信他,江赫然温声地问,“樊天,你后悔吗?” 当时他所爱的人多此一举的向他伸出援手,江赫然决定回报这份恩情。 至少其中怡然欢悲,他都曾不计得失的感受过。 信他,爱他,救他,走着颠倒剧情的江赫然不曾后悔。 失去求生欲的江赫然仿佛即将赶来的救护人来救援的是他一般,空档的心弦有了新的运行指令。 他摸了摸在有自杀想法时轻微阵痛,这会儿又缓和下来的小腹。 他真的怀有了一个与自己血脉相连的生命。 “你也不想死么?” 临踏出房间前,江赫然回身看了倒在床上的男人一眼,像是在记住什么,又像是在忘却什么。 “好梦。”他说。 江赫然重新站在外面的世界。 天原来已经这么冷了。 寒风拂面,吹去江赫然眼中的热意,他仰头望天。 今晚的星空真的很亮。 第33章 诅咒 鹤井身上的石膏绷带全部拆除那天,静养的庄园门口迎来了一位稀客。 来人身形高挑,被黑色的长款风衣衬出几分单薄的萧瑟,低声说:“现在有力气跟我算账了吗?” 侍弄盆栽的鹤井用手帕擦去手上的泥土,看也没看来人,“我上辈子真是欠你的。” 花盆里是一株养在温室里的白玫瑰,正不合时节的盛放着。 凯恩已经在一周前平安归家,对江赫然的怨恨在听到鹤井下属那传来的樊天中刀垂危的消息,以及樊天的眼线撤离后,明白了首领的苦心。 并未被骗过的鹤井只是看穿一切的说了句:“他总是该放下的,放不下。” 对樊天的偏爱是,为护他们周全的妥协受控也是。 江赫然抿了下嘴角的烟,没有点燃。 对方把玩着打火机的手指瘦削到有种易折的脆弱感,鹤井忍不住数落他,“你怎么憔悴成这样?” 江赫然漫不经心道:“我怀孕了。” 倒茶的鹤井愣在了当场。 江赫然并不喜欢开玩笑,也不可能从他的口中说出这样的玩笑。 红茶漫出杯口,江赫然伸手扶了一下茶壶。 “两个月前的事了。” 鹤井毫不怀疑江赫然男性的身份,这样的话从江赫然嘴里说出,他又无条件的相信这是实情。 鹤井眉头紧锁,“他的?” 江赫然垂眸默然。 “打掉啊。” “我想留着。” 鹤井气得想掀桌,“你真是疯了。” 江赫然抚摸着平坦的腹部,缓声道:“这不是他的孩子,是我的。” 一个由他孕育出的有着他骨血的生命,依附着他一点点生长,彼此之间有着最紧密的羁绊——纯粹无杂质的情感,太令江赫然向往了。 江赫然也曾在鹤井询问他与樊天感情时说过类似的话:只要对他有真心就可以,不求山盟海誓,心中有他就够了——近乎卑微。 冷静下来的鹤井看着江赫然的眼睛,问道:“你知道我喜欢你吗?” 江赫然诧异的眼神已然说明了一切。 鹤井待江赫然一直都是无条件的好,然而无条件的好也是有出发点的,“我喜欢了你好多年。” “你早该告诉我。” “说了有用么?” 鹤井不是没暗示过,但凡江赫然对他有半点回应,他都不会止步于此。 他有多羡慕樊天,甚至羡慕着凯恩,如果他有那么一双绿色的眼睛,江赫然还会多看他几眼。 先前的葬礼上,江赫然与权谋者的教子埃里森说起他的婚姻,“天父见证,我们甚至没有交换对戒,更没有说‘我愿意’……你不妨亲自去下边问问你的教父,他是否愿意。” 在边上的鹤井轻轻动了下嘴角,心中默声:我愿意。 然而就算将心意讲得再明了也无用,真心能换来真心相待,却换不来真心相爱。 鹤井对江赫然的爱慕更多的是一种欣赏,既不狂热,也不过火,他是个聪明人,持着一颗四平八稳的心,平和的爱慕着被他看进眼里的人。 可在看到他敬重欣赏的人,因错付的感情被伤得这么深,鹤井又怨怼自己的想着,如果他多些誓不罢休,多些势在必得,又会不会有一个更善终的结果。 事已至此,假设无用。 “不说还不是怕你有心理负担,毕竟你对我又没感觉,怕我对你这点轻度的好感,反倒对彼此都造成困扰。”鹤井又不正经地笑笑,“当然,如果你愿意,这点好感还是可以向上升级的,有了孩子就要组成家庭嘛,首领看看我,我可以当你孩子的父亲,母亲也可以。” 江赫然这次没拿鹤井和那个人做任何对比,平声自语,“在他能平安降生之后再说吧。” 如果他的孩子平安降生会长什么样呢? 会有一双他一直寻觅的碧色眼睛么? 最初这个一闪而逝的念头,令江赫然有了留下这个孩子的念头。 最初的最初,江赫然是因为厄莱斯那双宝石一样的眼睛才抱住对方腿的。 那时他还小,垫着脚尖凑近那个逆着光的高大身影看,想要看清是不是这个男人盗走了母亲的珍宝。 那时他还没被抛弃,跟着母亲生活在破败的贫民窟里。 人前温良的女人在夜深灯熄后,会将神智泡在廉价的酒精里,时哭时笑。 “我那么爱他,他为什么不要我了?” “他说过只要我生下儿子,就会给我个名分的。” 女人神色癫狂地摇晃着江赫然的脖颈,“你为什么不是个正常的孩子,如果不是你,他不会抛下我不管的。这都是你的错!” “你为什么是个怪物!” 在江赫然被掐到几乎失去声息,眼泪都流不出来时,女人又会将狰狞错位的表情摆正回去,呜呜咽咽的道歉,“都是mama不好,将你生成了这副样子,是mama的错,mama不该生下你。” “活着实在太痛苦了。”醉倒的女人总是这样说着。 幼时还不懂什么叫活着的江赫然,就已经感受到母亲所说的活着的痛苦了。 他的母亲有一枚绿色的猫眼石领扣,奢华又贵重,足以改善这对母子的生活,却华而不实的锁在柜底,是她口中所谓的“定情信物”。 不沾酒时的女人总是捧着盛着首饰的盒子,在拥挤狭窄的屋子里踩着华尔兹舞步,碎花裙雀跃的飘然,如少女般满目憧憬,“他一定会和那个女人离婚,接我回去的。” 后来,那枚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