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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跟他不一样,保证不给你来事。” 他捂着胸,表示服从命令听指挥,他跟着领导走。 开完小组会议,尚云即刻下单,她买齐三张车票,赶早出发,中午十二点前能到。 她将彩色行程单摆在桌上,让他们仔细研读,尽管提意见。 题头是加粗黑体字,写有含车资食宿,包门票,以及中文导游服务。 旅行团的团员逐行阅完,竖起大拇指,说没意见。 单子就是最高指示。 ◆◆◆ 就这样,他们再次出发了。 依据行程单的安排,留宿六晚的酒店,距离码头不过几分钟步程。两个套间,阳台对着海。 抵达当日,有庆祝晚餐,管饱,吃爽,不醉不归。 除了例行游程,还附带阿伦德尔城堡一日游,以及刘易斯小镇观光。 她说想看的东西太多了,可惜时间不多,只能走马观花看一回。 不过没关系,他们以后还能再出来玩。 去切斯特,沃德斯登,去多佛尔。甚至,到了十一月,再回刘易斯参加焰火之夜的庆典。 她说的计划太美好了,简直不像真的。 赵慈听得心往下沉,但他选择相信她。 他永远相信她。 ◆◆◆ 那天,三人收拾好行李,于清晨时分,登上了前往乐园的火车。 在车厢里,他们遇到一对双胞胎男孩。 褐发,灰眼睛,手提大包小包的父亲满头大汗,在后面压着嗓子叫名字。 卢克,莱利。 坐下来! 爹绝望了,要给跪下了,两孩子终于不情不愿地跌进了座位。 他俩晃着腿,伸出脑袋来四下张望,研究另一边的东方客人,还有他手里的武侠。 封皮上有人物水墨画,溜边竖着三个中文字,一股侠气。 他们盯着书,再盯赵慈的脸,四只灰眼珠子瞪大了,炯炯有神的。 …… 这是你的武功秘籍吗? 不,是我师兄的。 你师兄是谁? 瞧,这个男的。 赵慈头一歪,让出半个身体,让他们看到靠着窗,认真读报的程策。 …… 你师兄是个很凶的人。 嗯,他凶,不过他功夫很好。 那你也会功夫吗? 会一点儿。 我们想看看。 于是身怀绝技的赵叔叔倒扣下书。 他竖起一只手掌,在空中舞了几招,挟风带雨,力道劲得让小把戏目瞪口呆。 然后他收势,舒气,对他们眯眼笑。 车厢里响起同步的拍巴掌声,噼里啪啦。赵慈看了看对面举着杂志的尚云,伸腿踢踢她的脚尖。 那时,始终憋着气的她,就噗嗤一声笑出来了。 ◆◆◆ 他逗她笑。 他使出浑身解数,只愿意逗她一个人笑。 还跟从前那个男孩一样,没长进。 但赵慈亦长大了。 他知道这一次,无论如何都必须尽力,尽兴,好好把假期用完。 他的数学从来都够呛,可他算得出来,这份三人同行的快活,是有时效的。 到了明年,他们毕业回国,她就该嫁给那家伙了。 他要珍惜现在的每一刻。 事实摆在眼前,从小到大熬了好多年,他至多只能修炼到这一步。 为她当一回伴郎。 就在出发之前,赵慈曾想,程太太的新生活里,哪怕能有百分之五空出来给他,也算得上喜事一桩。 但今晚,他连那百分之五,也不是很想要。 ◆◆◆ 晚餐过后,她的伴郎喝醉了。 所以他突然生出胆子来,敢为了心上人,展望一回未来。 光明灿烂的,没有她陪的未来。 夜里风大,人多,赵慈挽着尚云,挽着程策,在布莱顿布满小碎石的沙滩上行走。 海水浮涌,翻起的白沫溅湿了裤脚。 他俩穿款型相似的西裤,鞋也像,步幅跨出去,同步迈的左腿。 赵慈不记得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就连吃饭的口味,说话的断句和调子,也跟着程策跑了。 不知不觉中,他已变得像另一个人,越发像她喜欢的男人。 可这远远不够。 否则,为什么她依然不要他。 ◆◆◆ 沿着海岸,他们勾肩搭背向前走,跌跌撞撞。 说了一路废话。 也踢了一路石子。 当时天仍未暗透,深蓝,浅蓝,一段隔着一段,与厚实的云层缠得分不开。 近处有游客欢唱的歌声,远处,有仅剩废墟的西码头。赵慈仰起脖子,呆呆看了好一会儿后,说明天会下雨。 之后,他再低头去寻尚云的眼睛。 如他所愿,她也正望着他。 大而黑的瞳,闪亮的,透着光,和从前并无两样,教他一看就心软地受不了。 但她已不再是他记忆中的那个女孩子。 赵慈凑过去,迅速吻了一下尚云张牙舞爪的头发。 它们被风吹得很乱,带着海潮的味道,在他嘴唇上停留片刻,散去了。 ◆◆◆ 从布莱顿回来后,赵慈减少了去小楼做客的次数。 他变得很忙。 周六夜里,亦常常不得空。 秋季学期开始后,又多一批新朋友。每逢周末,他便开车四处转悠,独行的,三五人结伴的,或是几台车约好了一起走。 接连几次电话约不到,尚云和程策也就不再总是找他。 不过他忙归忙,念想是不会断的。 每月至少有一天,赵慈给她寄束花,或是亲自送一只小邮包到门口,撂下就走。 他隔着老远,看她走出来张望,再蹲在地上拆包裹。 都是些小心意,和小玩意。 护手霜,新上市的,亲手做的书签,或是水果盒子等等,等等。 他手写的字条叠成方块,埋在最底下。 叮嘱她注意休息,劳逸结合,下回见面,他给她带自己卤的牛rou来。 新配方,跟老味道不一样。 尚云字条时,赵慈总是等在那里,一直等到她重新抬起头,他才发动汽车离开。 ◆◆◆ 转眼,当冬假再次来临,赵慈依照指示,回国陪着他爹和三哥去看房。 就快毕业了。 他们盼望新房,新气象,能顺带着给他旺一旺事业。 对家人来说,四弟的宅子里有没有女主人,已不是什么要紧事。 在谈恋爱这件事上,他倔,九头牛拉不回来。 他们认为他需要反省。 时间能抹平一切,能把一个上杆子倒贴的天真青年,活活熬成叔。他们只等着那一天到来,现在,劝话多说无益。 而赵慈大约也是这么想的。 整个观览过程里,他就没说过几句话,只顾着点头,微笑。 “阿慈,到时候你在花园这个角,种点儿菜,西葫芦我看就挺好。” “行。” “瞧瞧,这间,可以当健身房。” “对。” 绕到最后,三哥问他意下如何,有无当家做主的感觉。 他说很好,这屋他中意。 站在阳台上,拿着望远镜眺望,遇上天晴,空气质量好,还能瞧见尚云将来居住的小区。 赵慈拍一拍墙,说就是它,不用再费事找了。 ◆◆◆ 他想着她。 很想。 因此傍晚回家,在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