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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中惊醒。 身下被褥软绵绵,蓬松中带着一股太阳的味道,像被刚晒过,垫重量,应该是个羽绒被。 他先是躺着迷糊了一阵,起身一动,便发现了不对劲。 下半身疼的发麻,僵硬中伴随着一种酥软的疲惫感,不是因为上班累的。 店里也没有现在他所躺的床上那么好质量的羽绒被。 昨夜发生过的事情刹那间犹如一声惊雷响彻于阮秋耳畔,他撑着上半身愣住了,摸索了遍四周,心中还是有些发怔。 他,一个男人,昨夜,让人给拖上床后…… 给强`jian了。 最后还由强`jian变为了合jian。 想起那些从他嘴边溢出去过的此起彼伏的呻吟,他的身体无可抑制的颤抖起来,猛地掀起被子,起身后摸到了床头柜,茫然地沿着边找导盲手杖。 摸了一圈,没有。 入眼照旧是熟悉的黑暗。 阮秋自小看不见东西,色彩、画面、景象对他来说都是很遥不可及的存在,自他生下来的那一刻起,就被剥夺了视力上的所有东西。 再加上他是个内向的孩子,每到一个新地方总会产生近乎暴躁的焦虑,这是一种没有安全感的表现,可是他没有办法自己去控制。 更别说这下子连导盲手杖都没有了。 阮秋揪着被子一角,茫然无措地坐在床上,几乎又要掉下泪来。 他小心翼翼活了这么多年,在家战战兢兢,生怕惹怒了父母,讲出“拖累”、“拖油瓶”之类的咒骂。 在外勤学苦练,从来不敢给别添麻烦,好不容易学出了能挣钱的本领。 可为什么……又摊上这种事情? 在他那匮乏的感情生活中,同性恋这种东西,别说接触,就连听说都很少,别人避如蛇蝎、谈之色变的东西,偏偏又是他,总是他,好事多不了,触霉头一触一个准。 ——就在胡思乱想茫茫不着边际时,陌生房间一角传来了开门声。 轻微的声响惊动了宛如惊弓之鸟的阮秋,他整个人瞬间从床上弹了起来。 没有焦距的视线成功落在了进来的宋顷身上。 宋顷拿着导盲手杖走到了阮秋面前,低头吻了下他的鼻尖:“别怕,是我。” 于是阮秋的身体绷得更紧了,他后退一步,差点跌回床上。 宋顷连忙搂住了他的腰,“知道是我也不用那么激动,乖,看看老公给你带什么好东西了?” “……你说什么?”阮秋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不敢置信的大力推开他,摸到了一手硬邦邦的胸膛,指着他,“你昨晚干了什么,是不是都忘了?” 宋顷笑道:“当然记得,我们昨晚,做了一夜的爱。” 阮秋被他的不要脸噎了一下,气的浑身发抖,眼泪在眼眶内酝酿:“你那是强`jian!” 宋顷捏住他软绵绵的手,放唇畔亲吻,“我的错,别气别气——先看看我给你带了什么东西吧?” 他又用了“看”这个字。 阮秋以为他故意羞辱自己,白着脸不理人,想在他怀中钻出去。 宋顷当然不可能让他如愿,见他抗拒,心中一紧,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错话了,低头吻了下他的额头:“抱歉,从来没和你好好相处过,我把你当成正常人看的。” 眼罢觉得自己表达有问题,连忙又改正,“我是说……我从来没觉得你和正常人有什么不一样……” 当然有不一样,不一样的地方简直太多了。 他看不见,什么东西都看不见,只能靠自己脑海中匮乏的想象去描绘这个世界。普通人哪里需要这么费劲。 不然凭借他的脑袋,考上大学应该也不是什么难题,怎么会在父母难为的支支吾吾中败下阵来,主动替他们省下了一笔费用,跑去学了按摩。 可男人这样费尽心思的朝他解释,也是他从来没有过的体验。 别人虽然不说,但那种同情与轻视常常在他们这种群体的人身上环绕。 伴随而来的自卑也就常年压抑在心底。 男人这样对他,让他觉得很是受用,羞愤便也就褪去不少,神色渐渐自如:“你不用和我说这些。” 宋顷将手中一根新的导盲手杖塞在他手中,欢欣雀跃道:“前几天托朋友在国外运过来的,据说是高科技,用法我已经研究过了,教教你?” 上手的重量十分沉重,阮秋心念一动,面上染上薄红,泫然欲泣:“昨夜的事情你早就计划好了?!” “没、没有啊,”宋顷怕捅了马蜂窝,连忙矢口否认,“你们换班的时间我怎么能知道呢?我只是,我只是……” 阮秋握着导盲手杖听他“只是”了半天。 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这样的男人,莫名有些怂,再不见了昨日强迫他的勇猛,阮秋本不是个坏脾气的人,对他却着实没多少耐心,举起导盲手杖…… 一棍子抡了过去。 男人懵了,过后也没有反抗,乖乖任他打,阮秋也不知道打到了哪里,只听见几声压抑的闷哼。 之后男人全咬牙忍了过去,再没发出任何声音。 事毕,他迈着酸软的手脚摸索着夺门而出,直到拦住辆出粗车坐上之后,心脏还是在“砰砰”跳个不停,到了家后,手还是在颤抖。 毕竟他从来没有下过那么狠的手去打一个人,还是个活生生的人,路上他甚至在想男人是不是被他失手打死了,下半生毁在这种事情上,可真是不值当。 这种恐惧的想法直至第二天才在男人的到来后消退。 那时软秋有了客人,身体本就不适,还被各种刁难,简直苦不堪言,摸了摸酸痛的腰,想想疼痛的屁股,心中委屈漫延成河,对男人刚生成的几点愧疚,又退散了。 不过他也没有按多久,包厢里的门被打开了。 男人的声音传入耳畔,“老板,我改变主意了。” 只听老板谄媚赔笑:“好好,您说。” “阮师傅的技术不错,我很中意他,”男人低沉有力的声音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笑意,却也难掩其中危险,“既然这位客人不是很满意,那就换一位好了——让阮师傅跟我走。” 话还没说完,老板干脆利落唤来了另一位按摩师,并亲手把阮秋推了过去,“阮秋啊,这位弄不巧以后就是你的老板了,好好表现。” 阮秋懵懵懂懂撞入男人怀中,感受到那熟悉的硬邦邦的胸膛。 紧接着就被他牵走了。 走出店门外,老板跟出来,对着已经坐进车内的阮秋嘱咐:“哎忘了给你说,这次是上门服务,好好表现啊!” 软脾气的阮秋对老板自然不敢有异议。 车内,宋顷踩上油门疯一般的冲了出去,耳尖飘上了可疑的绯红。 他看着乖乖巧巧坐着的阮秋,深吸了口气:“软软宝贝。” 阮秋冷颜不语。 “那天的话我还没说完。”宋顷摸上了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