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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亲密耳语的亲昵动作也无比雷同。当然还有在宿舍楼下高调热吻的身影。 梁屿想起高中看过的情侣,大多数都是隐晦且低调,偶尔拉个小手也要偷偷摸摸。他把这总结为高中和大学最大的不同,并且极力忽略掉心底的冲击,和些许糅合了嫉妒、羡慕之类的无法阐明的情绪。 他才不肯承认因为别人的成双成对,愈发体会到自己的孤独与落寞。 但是仅仅过去一两个月,他在这个无聊地方被一堆诸如班干竞选、社团招新、送旧迎新等无聊杂事所包围,和同学舍友变得熟悉起来,和师兄师姐打交道的机会也变多了,原先的认知得以刷新。 某天晚上他被叫去参加社团换届暨欢送大会,阶梯教室坐了三四十号人。起初他晕乎乎的,听完繁冗的换届流程,紧接着又被拉去校门口大排档吃饭,全程都是局外人。后来几扎啤酒上来,明明大家都喝得不多,偏偏有人像醉了那般耍起了酒疯。 一个师兄抱着脑袋闷头大哭,这一哭传染了旁边的人。梁屿眼睁睁看着另外几个师兄砸了酒瓶,玻璃瓶碎裂的声响就像个开关,原本郁郁寡欢的师兄登时就变了个样,有的开启话痨模式,有的拼命劝酒,有的干脆跑到一旁干呕。 场面顿时变得兵荒马乱,梁屿看得目瞪口呆。 新上任的会长有条不紊地处理这些事,跟老板赔礼道歉,安排人照顾呕吐的师兄以及安抚剩下那几位。 梁屿作为大一新生,就在座位上干坐着。有位师姐让他帮忙递瓶水,然后对他宽慰地笑了笑,说别介意,师兄们刚退下来,大四了压力比较大,心里正不痛快呢。 梁屿点点头,没有说什么。 师姐见他始终拘束,又笑道,师兄们平常不这样,今天是心里憋了事。 什么事啊,旁边有人问道。 师姐八卦地用手挡着嘴巴,压低声音道,无非就是感情或工作呗,那位师兄刚分手,那位师兄找工作碰壁,那一位,听说他女朋友要回老家工作,可是师兄想下来。 梁屿问,怎么不一起走或一起留。 师姐笑眯眯地看着他,说,你说得倒轻巧,哪有那么简单的事。 有没有那么简单的事,梁屿不知道,他只是忽然发现,大学生活除了无聊,原来还有许多奇怪的人或事。 例如,大学里的人酒量都挺差的,半瓶啤酒下肚就被撂倒了。 偶尔他会有强烈的冲动,把每天发生的大事小事事无巨细跟谢潮声描述一番。他想向谢潮声展示他每天面对的一切,以及离开他以后看到的那个有点孤独、有点奇怪、至今仍未能准确定义的小小世界。 但是谢潮声太忙了,他们上次煲电话粥还是一周前的事,谢潮声从头到尾没有说过一句想他的话,梁屿暗暗记下了一笔,他发誓哪天一定要讨回来。 某天梁屿在衣服口袋翻出走的那天谢潮声给他的信。当时因为谢潮声说“别人写的”,于是他随手塞进口袋,一点看的兴趣也没有,再加上刚入学事情多,久而久之便把这件事给忘了。 信封皱巴巴,信里面鼓鼓的。梁屿拆开信封,里面有三个信纸折叠成的小小四方块,但不知为何纸张摸上去格外的厚。梁屿打开其中一张,细看才发现端倪——这不是单独的一张信纸,而是由两张信纸粘起来合成一张,所以纸张才会厚一些。 第一张信纸写了两个字,是他的名字,梁屿。 接着打开第二张,依旧是两张信纸粘在一起,上面空空如也。 第三张上面写了三个字,是谢潮声的名字。 梁屿噌的一下站起来,他还不至于认不出谢潮声的字迹。将信纸塞进抽屉,抓起手机就往宿舍外跑。 走廊人来人往,不是个打电话的好地方。他攥紧手机,匆匆下了楼。经过宿舍楼下好几对抱在一起难舍难分的情侣,梁屿目不斜视,一心往cao场方向快步地走,最后小跑起来。 夜晚的cao场比白天更热闹,夜跑的同学不计其数,草坪上卿卿我我的情侣也数不胜数。梁屿气结,他居然忘了这一茬。夜晚就是情侣的温床,不管去哪都是碍眼的情侣。 不想就这么白跑一趟,梁屿直接上了跑道走到cao场中央,挑了个人少安静的位置坐下,拨出谢潮声的号码。 铃声响了好久才被接通,梁屿仰头望着夜空寥寥无几的星星,听到电话那头谢潮声略带沙哑的一声“喂”,脸上不自觉浮现出笑意:“你在做什么?” “等我一下。”谢潮声那边有点嘈杂,梁屿听到抽水马桶的声响,紧接着声音变小,谢潮声呼吸变得急促,他似乎捂着手机走到很远的地方才接听。 “可以了,”谢潮声轻轻吐出一口气,然后敏锐地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事就不能给你打电话么?”梁屿故意呛回去,谢潮声无奈地笑笑,说:“不是这个意思,我担心你可以吗?” “担心我什么,担心我跑了?”梁屿调侃道,嘴角配合地上扬。虽然知道周围没有人在看他,但他还是低下头,掩饰嘴边抑制不住的笑意,像个怀揣幸福的小偷。 谢潮声说:“这我不担心,我比较担心我又哪里做得不好,让你不高兴了。” “不高兴的地方多了去了,”梁屿哼了一声,随即宽宏大量地表示,“我不跟你计较罢了。” “是吗?”谢潮声的声音染上笑意,“那要谢谢宝贝大人有大量?” 梁屿眯起眼睛,不自觉挺直了背,像一只审视主人的猫,语气轻飘飘道:“最近嘴那么甜?” 谢潮声轻咳几声,而后笑道:“只是最近吗,难道以前的不甜?不过你的,一直都很甜。” 梁屿脸一红,谢潮声适时停顿的地方让人浮想联翩。他把头埋进膝盖里,轻斥一句“你扯哪去了”。 谢潮声又再说了几句外人非礼勿听的话,梁屿脑袋埋得更低了,耳朵红得彻底。另一只手使劲扒拉着头发,以此消弭无端生出的羞耻与焦躁。 “你再胡说八道,我就挂电话了。”梁屿半真半假地恐吓,谢潮声着急地蹦出一句“别挂”,然后放软了声调:“宝贝别挂,陪我聊聊天。” 梁屿摸了摸又红又烫的耳朵,问:“你想聊什么?” “跟我聊聊你的大学生活,”谢潮声笑道,“食堂饭菜吃得惯么?宿管阿姨会不会很凶?上次你说社团里遇到很多奇奇怪怪的人,还没有说完呢。” “那好,上次说到哪了我想想。”梁屿调整了坐姿,盘腿坐在草坪上,开始给谢潮声讲述社团里的趣事、同学间的奇葩事以及大学生活里其他鸡零狗碎、不值一提的小事。 他告诉谢潮声食堂二楼的小炒特别好吃,校门口有位只卖玫瑰花的老爷爷,宿管阿姨翻来覆去听的岁月金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