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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他也受不了。 哑巴长得秀气,心也细。一把菜刀握在手里,细细致致的当着他的面把小四拆成碎rou。 小四虽然瘦,但也有七十多斤的分量。连皮带骨,五脏六腑,堆了半个浴缸。 砍完小四,刀口都卷了。哑巴在洗手盆里放了一盆清水,兜头兜脸从头到脚把自己冲干净。然后抓了一块毛巾擦干,走出浴室,穿好衣裤,下楼磨刀。 如此来回四趟,从白天忙到天黑,小哑巴把他四个孩儿剁成一浴缸两脸盆的碎rou。当然远远不止这些,还有三脸盆的rou和下水,被哑巴冲进了马桶里。因为实在是装不下了。 期间哑巴还下楼在厨房做了一餐饭,竟然还有油汪汪的红烧rou。 吃饱喝足,把他和一浴缸的碎rou扔下,哑巴自顾自去睡觉休息。 他站在浴室门口,看着里面血红的一缸碎rou。现在没人看着,他应该可以逃跑。 但他的脚提不起,心也安定的很,连跳都跳。 他明白逃也没用了,因为他已经死了。 浴缸里的碎rou虽死却不肯安分,在黑漆漆的夜里咕嘟咕嘟的翻腾冒泡。那是四个孩子的灵魂在作怪,因为死不瞑目,不肯离去。 冤有头债有主,孩子们当然应该去找哑巴算账。 但是恶鬼怕恶人,而这屋子里还有师傅这个凶神恶煞,孩子们又能做啥?也只能在他这个师傅面前诉苦伸冤。 可惜他也是死路一条,只不过魂魄被师傅一道纸符封在躯体里,跟他们又有什么区别。 死不瞑目,死无全尸,这固然很惨。但等一会师傅想起他来了,他的下场只会更惨。 这是他一直害怕的事,然而真死了,他却一点也不怕了。 但是师傅却压根想不起他来。 哑巴睡了六个小时,天没亮就起来。把浴室里两脸盆的碎rou冲到马桶里,又舀了两脸盆的rou,散在前后院子里招猫引狗。 然后又在厨房做菜做饭,伺候师傅。 下午烟馆老板和秘书长打电话过来,哑巴用一块毛巾堵住他喉咙上的缺口,陪着他听电话讲电话。 他心里明白但嘴上糊涂,该怎么说都是哑巴指挥。到此时此刻他才知道原来哑巴是可以讲话的,只是喉咙伤的厉害,非得贴到耳边才能听见,听见的也是刮沙纸一样的声音,难怪他从来不肯说话。 依着哑巴的指点把烟馆老板和秘书长都打发了,他也被领进浴室。 终于轮到他了么?碎尸万段,也不过如此。师傅,你就这样的手段而已? 然而并没有碎尸万段,哑巴让他脱了衣服裤子,躺在地上。拿一把菜刀把他肚皮剖开,取出五脏六腑。 才过了一天,他已经隐隐有了一些怪味。四月里,天不够冷了。 把他的五脏六腑也剁碎,扔进鱼缸里。哑巴用白酒冲洗他的躯壳,然后填上棉花,用针缝好。把他炮制成一个人偶。 这应该是师傅的手段,看来他的苦难还在后头。 新鲜的人rou气味芬芳,四乡八里的野狗野猫都被引过来,饱餐一顿。 哑巴像一个饲养员一般,一日三餐连带夜宵的喂养这些野狗野猫,一日下来,浴缸就空了一半。 他这样招狗引猫马上引起邻居的反对,小哑巴作揖流泪的道歉,第二天就不再喂猫喂狗了,而是专心致志冲马桶。 如此这般折腾了两日,浴缸里的rou只剩下不到一盆,他都舀出来,放在楼下厨房的大灶里炖。开热水把浴室冲得干干净净。 等楼下的水开了,rou香味飘出来的时候,久不露面的师傅出现了。 还穿着他买的那身衣裤,鹅黄嫩绿,鲜嫩之极。 她一眼也不看他,只是站在窗口看外面。 他想,师傅是要走了。在走之前,她应该会处置好自己。 真舍不得她呀,可愿赌服输,他也没办法。 哑巴还在屋子里忙东忙西,收拾了一只小皮箱出来,搁在师傅脚边。 他光溜溜站在浴室门口风干,哑巴把他领到卧室,拿出干净的衣裤给他穿好。穿好了还戴上帽子,口罩,围巾,手套,从头裹到脚。 怎么着?难道还要让他出去见人? 领着他下楼,跟师傅一起,哑巴又钻进厨房。 十分钟之后,哑巴出来,拎着皮箱,带着他,跟着师傅出门。 小戏子做事非常细致,关门关窗,仿佛这就是他的家,他还要回来。 但苏致远心里明白,这一趟走,是谁也不会回来了。 坐着黄包车到车站,哑巴拿着钱去买票。师傅比他大方,三个人就定一只包厢,绝不逃票。 坐了一天一夜的火车,他又一次被她带回了青阳县,带回了家。 第177章 尘埃落定 7 青阳县的宅子, 哑巴走后杀猪的歪嘴佬就偷偷帮忙看着。 歪嘴佬打 着什么主意,哑巴心里很明白。但在师傅跟前,他不敢放肆,把歪嘴佬打发走了,就扶着师傅上楼去休息。 苏致远依然站在厨房挺尸。 师傅上楼之后一直没有下来过,他很想她。在火车上,同处一个包厢里,她也对他一眼不看,毫不理会。 如今在厨房当吊烧rou一个礼拜,他似乎渐渐明白,师傅对他的处置,就是彻底不管。 但他还在她的屋子里,她就不能不管他。 以前他怕她的处置,现在却盼着她来处置。 三天前,他的眼珠烂掉了,直接从眼眶里掉出去。哑巴用扫把扫出去,眼珠子就被野狗拖走了。 但他现在看东西并不需要眼睛,成了鬼,没有眼睛也看得一清二楚。 楼上这几天总是翻箱倒柜,他起先以为师傅在发脾气,但现在想想,师傅应该是在戒烟。 他一直以为师傅怕疼吃不了苦,但其实师傅很能忍。那十个手指头已经长死了,她还不是一根一根扳断,重新接过。现在,她又要剥皮重生,把烟戒了。 这一回,她是真要重新做人,而他是再也捉不住她了。 他在厨房里慢慢风干,成了一条又高又长的腊rou。因为皮rou都风干萎缩,他已经再也不能动了。 他不见了,秘书先生,烟馆老板,唐先生一定都急死了。那么大的生意,那么多钱,他很舍不得。前程似锦,想不到竟是镜花水月。他都没过瘾,就成了空。 看来他的命不好,天生发不了财,不能出人头地。 现在是四月底了,天是一天热过一天。然而这个厨房始终很冷,阴气森森。因为有太多的冤魂厉鬼,在这里盘旋不走。 他的孩儿们,一路从张家口跟着他,坐着火车也回来了。 它们报不了仇,只好跟着他,缠着他。 如果有可能,他也想缠着师傅,跟着师傅,心甘情愿当一个冤魂厉鬼。 可惜,这只是他的痴心妄想。 终于,一天半夜,哑巴把他从厨房挂钩上摘下,用一把闸刀闸成五段,装在面粉口袋里拎到前院。 小小的院子已经变了面貌,为他准备好了一个深坑。 坑底铺着一层混过狗血的朱砂,腥臭难闻。他被放进去,魂魄煎熬,痛楚难当。 在坑底他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