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502
:“皇祖母,今儿进宫来的人,都是按着册子进来的呢。您这会儿下了放足的懿旨,可是人人都同意了的。” 太后笑笑,“好吧,今儿的事儿,就先这样了。在场的缠足的人,回去就都放了吧,等下个月,得空了,都再来慈宁宫坐坐吧。” 谁都明白,太后让下个月进宫来的意思。 杨夫人第一个站起来,往太后拜倒,“太后娘娘,妾身谨遵懿旨。” 然后是其它缠足的人,陆续站起来,向太后拜倒,说着谨遵懿旨的话。 太子妃微笑着,让人扶了杨夫人起来。 “杨夫人,要是有人因放足遇到麻烦,你可要记得报到东宫来。” 杨夫人心里的石头落地,她立即回答道:“娘娘放心,妾身知道了,一定会报给您知晓。” 这事儿一定是圣人和太子要做的。好,自家与东宫,算是有了搭话的事情了。 第二天的事情,与第一天相差不多。 张瓒自己觉得是鬼鬼祟祟地去翰林院了。可他这个人,在翰林院呆了十几年了,太多人认识他了。与他打招呼的人,问他来做什么。他都板着脸,一本正经地说来寻些香艳的诗词,诸如“纤妙说应难,须从掌上看”,或是“纤纤作细步,精妙世无双”之类的。 张瓒这话惊呆了翰林院所有的、那些认识他的人,以及听说过张状元大名的庶吉士。 一个从来都一本正经的人,突然寻觅起描写三寸金莲的艳诗,没有比这更让人震悚的事情吗? 一堆人围着张瓒,就说了起来。 这个说:“这种诗词当推东坡居士的,其后之诗词,抵不过那‘须从掌上看’。” 那个说:“细细圆圆,地下得琼钩。窄窄弓弓,手中弄初月。也是难得的精妙句子。” 还有人大段地背诵:“侍儿解带罗袜松,玉纤微露生春红。翩翩白练半舒卷,笋箨初抽弓样软,三尺轻云入手温,一弯新月凌波浅。象床舞罢娇无力,雁沙踏破参差迹。金莲窄小不堪行,倦倚东风玉阶立。” 平时里多是寂静的翰林院,一下子变得喧嚣起来。不仅围着张瓒的那伙子人,在念这些备受推崇的诗句。就是其他人,也三五成群地吟哦起来,什么“罗袜无遮弓鞋小”来。 翰林院的现任掌院张玉书,听人来报,翰林院现已经变成香艳诗词的吟哦场馆,领头的就是由翰林院出去、做了御史的张瓒。气得张玉书,吩咐人赶紧叫他进来。他二人同姓,彼此却并无亲戚关系。但他一向看好为人端正,治学严谨的状元郎的。 他把张瓒叫到自己的公房,皱着眉头问他,“ 矩臣,你这是要做什么?” 张瓒向他行礼,对这位一直欣赏自己、培养自己的前上司,他莫名地就有些心虚。 “掌院大人,前日太后的懿旨,您可知晓?” 张玉书掌院的眉头,皱的更厉害了。 “你说的可是有关放足的懿旨?” “是。” “那你寻那些诗词作甚?老夫不信你脑子里,那样的东西,没装了百八十首的,你也能立刻写出来十首八首的。” “我怎么会去写那些。”张瓒连连摇头。“不要古人写的。要当朝当代的今人诗词,或是歌赋也可。” “你想做什么?” 张玉书怀疑地盯着眼前、自己曾经最欣赏的年轻才子。“你不是要和宫中顶牛吧?虽你父亲是太傅,可你想想吴尚书,说致仕就致仕了。你还是谨慎小心,莫连累了你父亲才好。” 张瓒赶紧起身行礼,向张玉书致谢。 “下官非是胆大妄为,实是必得做此事。” 张玉书板脸,“矩臣,你要是不说实话,你今儿个的行为,别说你是御史,就是御史中丞,也会脱层皮。” “唉,”张瓒叹气。“不瞒大人,是太子要寻出今人中的、这类诗词歌赋写的最好的人,问问他们缠足的好,是好在哪里?” “你要教歪太子吗?” 张玉书气得双眼圆睁,声音都发抖了。 “别,别,张大人您莫生气。不是您想的那样。”张瓒积极慢慢解释,教坏太子这事儿,可不敢挂上一点儿边的。 “大人,是圣人和太子要推放足。原因是女人不良于行,平日里尚且无妨。但到双身子时,若走动少,就免不了到生产的时候无力,而致难产。放足,实是为了救人性命。” 张玉书沉吟一会儿,“可你这么做,有何用?” 张瓒被逼得无法,闭眼说道:“太子要令赞誉缠足之人,共享缠足之好。” 第361章 废太子65 张瓒说这话的时候,屋里还有别人。他在自己的话出口后, 立即露出难掩的羞愧表情。他有些失措, 匆忙站起来, 失去了一贯的冷静自持。 “掌院大人, 下官,嗯,下官还要去国子监。嗯, 还得去礼部。” “去吧, 去吧。” 张玉书无奈地摆手。唉!这都是什么事啊。日子过的好好的,太子怎么突然就和女人的脚,过不去了呢?!缠足、放足什么的, 都是女人的事情,好不好?!好好的当朝太子, 怎么就不多多地、去考虑国家的大事情?!枉自己还在去年兴修水力、根治黄河的时候, 力挺太子啊。 这分明还是大事小情,没有完全分开的孩子。哼!有待历练。 当然了,张玉书作为太子的师傅, 也为他讲学十年, 私下里是有资格, 说说太子有待历练的话。 但张玉书想想, 又开始发愁。要是太子真的拿到了那些个艳诗, 那些被太子下令同享裹脚之“好”了的读书人, 受了侮辱, 不知道是不是得有投缳、服毒的。 不行, 自己得阻止这样的事情发生。当朝储君的威严不容侵犯!那么,就得是没人去写那些歌颂缠足“好”的诗词歌赋了。 对,就这么做。他瞬间拿定了主意。 他想了这好一会儿的时间,等自己拿定主意了,再看着屋里,都呆若木鸡的几位同仁,装作无奈地告诫他们。他说道:“这次太后颁懿旨放足,不同于太/祖早年的诏令。那诏令,所有人都不去做,自然而然就成为废纸了。而今太后懿旨,是令仕宦人家的内眷放足,想来官眷没有什么人,会敢出头违抗懿旨的。太子是孝顺的储君,他要针对的,是敢和太后懿旨对着来的、在仕的个人。你们,谁也不要掺和进去,去写这类诗词歌赋。若以前有的,翻找出来,都烧了底稿吧。” 他说完这段话,看着屋里没缓过神来的同仁,厉声喝道:“难道你们想和妇人一样缠足?” 几个人被他厉声喝问吓醒,连连表态不想,然后慌张失措地夺门而出,去处理自己往日的诗稿文字了。 没多一会儿,张玉书和张瓒